蕭景深冷冷道,“公公的意思是,我沒有靠山,必須看你們臉色;我有了靠山,依舊要看你們的臉色,是嗎?”
烏公公陰陽怪氣,“咱家話說出來,如何理解,就看質(zhì)子了?!?/p>
在“質(zhì)子”二字上,放了重音。
蕭景深清秀俊美的面龐依舊平靜,但拳頭卻狠狠捏緊,“恕在下理解不了,要不然明日找公主問問,讓公主幫忙分析一下?!?/p>
三人面色一僵,臉上也有了懼色。
另一個高瘦的勇公公道,“我說蕭質(zhì)子,這么多年來,我們照顧質(zhì)子沒功勞也有苦勞,剛剛烏公公也是看在這么多年相處的情分上,提點您,您怎么分不出好賴話呢?!?/p>
蕭景深緩緩搖頭,將視線重新定在三人身上,“你們可知,我為何冒著惹公主生氣的風(fēng)險,也要下逐客令?”
勇公公疑惑,“為何?”
蕭景深面色逐漸陰沉,甚至發(fā)青,一雙鳳眼也逐漸染了戾氣——因為,他有種強烈的預(yù)感,與安國公的合作是他活下去的唯一機會!
如果不是安國公出現(xiàn),哪怕他現(xiàn)在不會馬上死,卻離死期也不遠(yuǎn)。
北燕國皇帝沒那么多耐心養(yǎng)著一個背叛他的敵國皇子!
之前不殺他,是因為他年紀(jì)還小,殺一個幼年質(zhì)子,有損皇帝名聲。
但如果他成年了呢?
成年后,隨便給他安一個罪名,他都必死無疑!
安國公……真是他的及時雨!
至于把玉萱公主請走的原因,是他需要時間好好思考,把整件事想明白,也重新為自己制定一個姿態(tài)——
一個對囚禁他多年的北燕國皇帝感恩戴德,對拋棄他多年的東越國皇帝歌功頌德的諂媚姿態(tài)。
想到未來自己要做的事,蕭景深內(nèi)心抗拒得緊,甚至頻頻作嘔!
他強壓下嘔意,逼著自己認(rèn)清現(xiàn)實——若是想死,現(xiàn)在便狠下心,來個痛快!
若不想死,今后任何卑微之事,都必須毫無負(fù)擔(dān)去做!
因為這并非他一個人的事,他成功與否,也決定了今后是否能幫到安國公。
想到安國公,蕭景深心中嘔意竟莫名其妙消失,他猛地睜開眼,對三個太監(jiān)道,“三位公公請回吧?!?/p>
“?”三人覺得今日這質(zhì)子好像失心瘋一樣,怎么神神叨叨?
但深知質(zhì)子得罪不起,便只能先行離開。
一邊走一邊想——等公主對這小子膩了,看他們怎么收拾他!
房間內(nèi),
蕭景深想起之前對安國公說的話——峣峣者易缺,皎皎者易污。剛正不阿之人本就不容于世!越是正直善良之人,才越要用一些手段保護自己!無論怎樣出謀劃策,只要動機是保護重要之人,那便不是奸計!
這句話難道不適用于他?
安國公可以為了保護家人,從正直到奸詐;他難道不可以為了保護他想保護之人,變得趨炎附勢?
他發(fā)現(xiàn),當(dāng)把目標(biāo)放在某一件有意義的事上,過程如何低三下四,好像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