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手撐床板,果然起身,卻沒離開,居高臨下注視著她的眼睛,唇角翹起多高。
石靜身上被汗水浸透,也分不清是誰的汗誰水了,抬手拍他:“叫水吧,我想洗洗?!?/p>
不知何為,他眼中饜足和欣喜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惶恐與憂傷,化都化不開。
“怎么了?”石靜以為是肩膀被她咬疼了,心中有些后悔,坐起來察看,果然出血了。
像小時候那樣給他吹了吹,石靜催促:“叫水吧,清理之后得上點藥?!?/p>
“掌珠……”他喊了她一聲,欲言又止。
剛才還像喂不飽狼,怎么轉(zhuǎn)眼變成可憐小狗?
石靜警覺起來,以她對胤礽的解,一般這種表情,多半是他做了什么對不起自己事。
而且事情還很嚴重。
“太子爺,熱水準備好了?!彼緦媼邒呗曇粼俅卧诖巴忭懫?。
不管出了什么事,先把元帕的差事交,將外人打發(fā)走再說。
石靜朝身。下摸去,沒摸到,轉(zhuǎn)頭看旁邊,見薄毯下面隱約有一抹白,伸手將那條純白色方形帕子拎出來。
仍舊干干凈凈,純白無瑕。
石靜:“……”
什么封建糟粕!她推開男人坐起來,拿著元帕在他受傷肩頭用力一抹,丟在床上,揚聲吩咐:“抬熱水進來。”
這一套動作行云流水,中間沒有任何停頓,仿佛元帕上沒有血是天經(jīng)地義的,為了交差借點他的血用也正常。
芳芷聽見太子妃聲音又驚又喜,心說太子妃體力可真好,但凡換個人被這樣折騰,早暈過去了。
她很快帶人抬了熱水進屋,卻不叫司寢嬤嬤跟著:“嬤嬤且等等,等太子妃收拾好了再見嬤嬤也不遲?!?/p>
司寢嬤嬤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反正生米已然煮成熟飯,元帕什么時候拿都一樣,何苦這時急巴巴進去讓主子難堪呢。
“不急不急,等太子妃梳洗完了,姑娘喊我,我再進去也是一樣的?!甭爠偛盼堇飫屿o,她都有點擔心拔步床夠不夠結(jié)實了,可以想見內(nèi)室狼藉,還是等收拾完再說吧。
良久,有個小宮女走出來,笑吟吟對司寢嬤嬤道:“太子妃梳洗好了,叫嬤嬤進去呢?!?/p>
說完將一只沉甸甸的荷包塞進她手里。
司寢嬤嬤一掂就知道太子妃是個大方主子,不枉她來來回回跑了這么多趟,忙將荷包收起低眉順眼地跟了進去。
內(nèi)室干凈整潔,墻角點熏香,可司寢嬤嬤還是聞到了那股特殊的氣味,心說皇上恐怕很快就能抱上嫡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