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非又想:你總這么安慰我、照顧我,會讓我對你愧疚更深。我一個sharen犯,不知道還能逍遙幾天,我怕我死之前還不了你對我的恩情,我不想欠你的。
陳非指了指咖啡,用開玩笑的語氣對簡疏文說:“天底下哪有老板給助理送咖啡的?簡律,你對我這么好,我會有壓力?!?/p>
有時候恩情也是一種壓力。
“能有什么壓力?”簡疏文隨口一問。
陳非心想:壓力就是我不想呆在疏文律師事務(wù)所了,也不想在任何事情上連累你,哪怕以傷害別人為代價。
那時候的陳非一心希望簡疏文不要被自己連累,一心想讓簡疏文跟已經(jīng)成為sharen犯的自己撇清關(guān)系,哪怕這種“不連累”、“撇關(guān)系”要以傷害別人為代價,也在所不惜。
那時候的陳非一直以為他是為了簡疏文,直到后來他才想明白,他是為了自己不愧疚。
陳非沒有回答簡疏文的問題,而是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簡律,江笙雖然有時候呆頭呆腦的,但他很細(xì)心,天賦也不錯,以后一定能幫上你很多忙,你有沒有留他在事務(wù)所工作的打算?不是實習(xí),是畢業(yè)以后的正式工作?!?/p>
簡疏文笑道:“他還沒畢業(yè)呢,他畢業(yè)以后是選擇工作還是繼續(xù)深造都還說不準(zhǔn),就算他選擇工作,有我這個小律所的實習(xí)經(jīng)歷當(dāng)跳板,他的
打悶棍
法庭上盤問證人時,如果有多個證人,證人需要一個一個按順序出場,所以在陳非出庭時,鄭諾薇暫時離開。
陳非以被告證人的身份站在了證人席上。
陳非看了看衛(wèi)知禮,又看了看簡疏文。接著,陳非的目光落在韋亦民身上,韋亦民也看向陳非,眼神中充滿了希望。
陳非垂下眼,心想韋亦民跟爸爸真的很像,都是老好人,都習(xí)慣性地做好事,明明是見義勇為,卻把自己推上了被告席。
陳非在心里問自己:我這么做,爸爸知道了會失望嗎?
陳非又望向萬仁峰,萬仁峰也在看著他。
陳非忽然生發(fā)出了一種自暴自棄的心理,他覺得自己面前有一道深淵,他在往深淵里跳,是他自愿往下跳的。
陳非在心里說:我都已經(jīng)做了那么多讓爸爸失望的事情了,再多這一件又怎樣?
反正我已經(jīng)是個sharen犯了,多做幾件壞事又算得了什么?
在這個世界上當(dāng)好人做好事有什么好處???下場還不是像我爸爸那樣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