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和踢球風格總叫我想起小時候一起踢野球的朋友多爾,不過她好幾年前就搬走了,多爾比我有天賦,她說她會踢上職業(yè)。她離開那天我跟她要了一百個簽名,命令她說你必須踢出來然后這些紙片才能值錢。她趴在桌子上甩了甩手腕,笑嘻嘻地說當然了。
回到霍莉?;衾蚴且凰⑿W的財務助理,薪資待遇一般,不過在我看來已經(jīng)是十分體面的工作。她的業(yè)余愛好一是足球,二是音樂。對于前者,她已經(jīng)混上了業(yè)余球隊的前鋒,可謂再無遺憾。關于后者,因為我的緣故她去看過我姐的表演,回來后對此大為贊賞,說她們簡直是天才,日后一定會紅的。
這贊美里有多少是因為我們關系的緣故也說不準,我就姑且相信吧。
“你姐姐她們今天晚上有演出吧,你要去看嗎?”
組間休息時霍莉突然湊過來說,我先愣了會兒。
“你怎么知道?”
“酒吧老板就住在我隔壁,我問了她今天的表演名單。”
我瞥了她一眼:“不去。”
“???為什么?”
“很累?!蔽覠┰甑厝嗔税杨^發(fā),“不想去。”
霍莉眨了眨眼:“你們又吵架了?”
“沒有……對?!?/p>
“我就說,每次你們一吵架你的訓練熱情就很高?!?/p>
有那么明顯?我擰開瓶蓋仰頭灌下大半瓶水,抹了把汗站起來。“等會我防你的時候還能更熱情。”
說完,也不等她有什么回應,我已經(jīng)跑去場地中心了。
訓練結束的時候是下午五點,我又在訓練場上磨蹭了好一會才不情不愿地離開。流的汗被風一吹冷冰冰地黏在身上,不舒服,但是運動帶來的內啡肽讓人頭腦興奮而愉悅。
我沿著馬路一路踢石頭一路放空,一抬頭卻發(fā)現(xiàn)自己走到了走到她們演出的那個酒吧門口。我盯著那個丑得要死的招牌,撇了撇嘴。
路過,嗯,路過而已,誰讓它正好順路。
……反正路過了,干脆進去看一眼。
未成年禁止飲酒,但誰讓我姐正好在里面表演呢。我借著這個理由推門進去,保安反正對此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案經(jīng)濟下行的時候酒吧的人卻不見少,我從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擠到舞臺旁,期間踹開無數(shù)個醉鬼。臺上是個陌生的樂隊,還沒到我姐她們。我捂著耳朵百無聊賴地看著周圍的人在巨大的音樂聲中蹦來扭去,有點后悔進來。
等我姐她們出場的時候我都沒認出來,聲音太嘈雜了,我根本聽不清?,F(xiàn)場的氛圍確實是更熱烈了一點,但我看這些醉漢也沒有真正欣賞音樂的意思,估計隨便有個動靜就能嗨翻天,一時十分不爽,趁亂偷偷在旁邊一個正朝著我姐鬼哭狼嚎的人腿上踹了一腳。
照這樣看安吉爾她們想出名還是等下輩子吧。
我看向臺上的安吉爾,她沒看到我,她當然不會注意到我。她換了一件花里胡哨的襯衣,站在舞臺的左前方,似乎也不在意有沒有人在聽,手指撥動琴弦,垂著頭十分沉浸一般。一道藍色的燈光剛好從她頭頂照下,讓她的眼眉被埋在陰影中,整個人都遙遠而奇異
不管怎么說,她這副樣子還是有點……還是挺有魅力的。
靠。
我在她們演出結束前擠出去溜回家,我不想直面她,那個夢讓我已經(jīng)沒辦法正視她了,狗屎。安吉爾這個混蛋,我不會原諒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