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七、
顏述仿佛大夢初醒,他看了一眼顏子衿,又看了一眼顏淮,幾乎是忍著怒火,一把抓住顏淮的手腕拉著他一路小跑出去。
一直拉著顏淮來到僻靜院落的角落,還不等顏淮開口,顏述徑直將他摔在墻上,緊接著毫不猶豫地抬起手。
“啪!”
極為響亮的一聲巴掌,顏述幾乎沒有任何的收力,而顏淮只是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跡,仿佛顏述這一巴掌打的并不是自己。
見顏淮這樣,顏述更是一只手抓緊了他的領(lǐng)子,將其用力撞在墻上罵道:“混球、王八蛋、你這個瘋子!”
顏淮咳了一聲,目光絲毫沒有躲閃地直視著顏述:“倒是說說看,我哪里瘋了?”
“她是你妹妹!”
“那又怎么樣?”
“什么——什么怎么樣,你還想問我那又怎么樣?”顏述難以置信顏淮竟然會這樣說,可這樣的世他哪里敢放高了聲音,只得強(qiáng)壓著低聲道,“她是你妹妹,是你同父同母,一母同胞的親妹妹,你可是親眼瞧著她長大的,你是她親哥!顏謹(jǐn)玉,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在做什么,要是讓其他人看見,你要錦娘怎么辦?”
“我所作所為都遵從本心,又何怕他人目光。”
“你眼里到底還有沒有世俗道德,還有沒有倫理綱常,你這是亂——”話到嘴邊,卻還是無法再說下去,顏述只覺得腦袋一陣眩暈,他活了這么多年,竟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對著家中兄弟說出這個大逆不道的詞。
“所以我做錯了嗎?”顏淮看著顏述,心里忽地被點起一股無名火,他抬手一把打開顏述,“是我手把手帶著錦娘學(xué)會走路,是我一字一句教她開蒙,連她第一次學(xué)琴,也是我教著她誦讀音律,是我親眼看著她從孩童長成如今這個樣子,是我親自為她準(zhǔn)備的及笄禮,甚至就連‘子衿’這個名字,也是我親自為她取的……難道我做的這些事,我陪著她這十八年的歲月,還比不過他人三言兩語,比不過他人一句‘世交’嗎?”
“你——”
“就因為我是哥哥,所以我做的一切,在你們眼里都是理所當(dāng)然,那為什么我想娶她就不能是理所當(dāng)然?別人甚至連錦娘的面都可以沒見過,只要開口說一句提親,在你們眼里便是理所當(dāng)然!”
“你在說什么胡話!”
“我沒有說胡話!”顏淮死死盯著顏述,“我此番回臨湖,本就是為了這件事而來?!?/p>
顏述一時間被氣得上頭,連說話也語無倫次,嘴巴開合好幾次,最后只憋出來一句:“憑什么?”
“就憑這個?!鳖伝匆话殉堕_自己的一邊衣領(lǐng),從肩頭斜著往下,一條深深的傷痕清晰可見,雖然早已愈合結(jié)疤,但一看就不是多年前的舊傷。
看著這條傷疤,顏述忽而被涼水兜頭,他瞪大了眼,滿腔的怒火瞬間熄滅,堵得xiong口憋悶。
顏述有些無力地垂下肩,他比顏淮只長了幾歲,小時候也常帶著他在家里撒歡的,顏淮是個什么性子他怎會不知曉。
可顏述卻從來沒有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會從顏淮身上遇到這種事,從他口里聽到這些話,他知道顏淮自小就格外疼愛顏子衿,他也理解,畢竟是同胞妹妹,總是比他人親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