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八、
牛車行駛到一半燕小書忽然停住,他下車拿出一個(gè)包裹,打開后則是一沓裝好的黃紙。
“你家里人若真是……算來已經(jīng)七日了。”
黃紙?jiān)趕hi潤(rùn)的泥沙上燃燒,燕小書看著身側(cè)正看著江面出神的小姑娘,她個(gè)子不過到自己肩頭,村里那些十七六歲的丫頭都比她略高一點(diǎn)點(diǎn),這么一看,說不定也就十五歲左右。
十五歲,分明還是和女伴斗草摘花的年紀(jì)。
燕小書看著她,眼神略略閃爍,但最后還是同她一起看向江面:“你要想起來?!?/p>
“什么?”
“想起你的家在哪兒?!?/p>
“可我記不得了。”
“那就慢慢想,總有一日能想起來,”燕小書看著江水,不知想起了什么,從眼里慢慢泛出一抹悵然,“無論如何,人總是要回家去的?!?/p>
“嗯?!?/p>
今日他們?nèi)サ们?,正好遇見繡莊的巧婆婆出門,一問著才得知前幾日繡莊給富商女兒制備的嫁衣甚是合心,于是莊主這幾日便被請(qǐng)去十八里外的鎮(zhèn)子里吃酒去了。
見到燕小書來,巧婆婆好奇他怎么提前日子來送魚,隨即才瞧見燕小書身后有些拘謹(jǐn)?shù)男」媚?,聽燕小書說完她的遭遇后,巧婆婆先是站在西門臺(tái)階上沉吟了一會(huì)兒,隨即讓小姑娘走上前。
“把手給我看看?!?/p>
雖然不解,但小姑娘還是聽話地將雙手打開,燕小書在旁邊瞧了一眼,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手纖纖如玉,惟有指尖帶了一層薄薄的繭子,一看就是在家中嬌生慣養(yǎng)的女兒。
巧婆婆看了看她的手,神色忽然有些復(fù)雜,但也沒多說什么,只道莊子里如今缺了個(gè)做活的粗使丫頭,若是愿意繡莊也少不了她一口飯。
“叫什么名字?”
“我不記得了?!?/p>
“你既然是被燕家救起的,不如就隨他們姓,就叫你燕瑤吧。”
繡莊內(nèi)院里多是女子,見巧婆婆忽然領(lǐng)了一個(gè)小丫頭回來,正在休息的眾女一窩蜂地湊上來,可眾人看見她的模樣后,紛紛驚訝道:“阿柔!”
巧婆婆將燕瑤的遭遇略略說了一通,將她指給其中一個(gè)資歷大的,說今后跟著其老實(shí)做事就好。
等巧婆婆離開院子,其余人立馬將燕瑤圍了個(gè)水泄不通,燕瑤被嚇得手足無措,更別說回答她們接二連三冒出來的問題,一直到其中一人將眾人撥開:“她不是江柔?!?/p>
“怎么可能不是阿柔呢,天底下哪有這么像的人?”
“是呀是呀?!?/p>
“阿棋你是不是還在生她的氣?”
“江柔什么性子,我還不清楚?”被叫做阿棋的女子走上前,抓著燕瑤的手腕將她的手展示給眾女,“你讓我光看樣貌,我也不敢說,可江柔是莊子里頂好的繡娘,就算莊主再如何金貴她,也養(yǎng)不出這樣的手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