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地走近,拉開陽臺門,一只手鉗住談意惟的肩膀,另一只手劈在他瘦削的背上,力度不小,掌下的人也沒有慘叫,只是“嗚”的一聲,回轉一張蒼白的小臉:
“怎么?”談意惟疑惑地問。
阮鉞松了一口氣,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確定沒有什么詭異的事情發(fā)生,然后松開他,道:“在這跳來跳去干什么?”
“迎新晚會,他們讓我,我演武大郎?!闭勔馕┱局绷?,轉過身來,揚起臉,臉上哪兒哪兒都沒有血色,只有眼睛疑似被剛才的一掌拍出了一點紅,紅與白凝成薄薄一層脆弱卻實在的美麗。
武大郎?
確實,藝術不只有美,還有反諷,阮鉞一眼看穿節(jié)目設計的思路,但是談意惟未必自愿成為這反諷中的一道菜,阮鉞一向很煩懦弱的人,但對談意惟的軟弱格外包容,“不想演就拒絕?!彼啙嵜髁说貏?。
談意惟搖頭,不說話,他很怕人,尤其怕很多人聚集在一起的場合。從小學,到高中,大部分時間在子弟學校讀書,他身份尷尬,長相出挑,最怕的是引起別人不必要的注意。
但面對陌生的人、半生不熟的人,他依然很難說出拒絕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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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提醒:如果真的哮喘發(fā)作還是要立刻,馬上尋求醫(yī)療幫助嗷
“他不說,他不演”
告白?
談意惟第一次被人告白,是在高中一年級的時候。
他讀的高中原先屬于廠礦的子弟學校,后來劃歸教育局管理,算得上是重點中學,錄取分數線很高,他不比阮鉞腦袋靈光,初三一年費了很大力氣,蹭了阮鉞很多額外的輔導才勉強考上。
高一,還沒進入全力應試的緊張階段,音體美等素質教育課程也正常安排,當時他們的音樂老師是從音樂學院招來的應屆畢業(yè)生,年輕帥氣,穿搭又講究,在班級里很受歡迎,每周一次的音樂課上,甚至有女孩子會冒著被通報批評的危險,偷偷化上素顏妝。
談意惟被生母送到父親身邊之后,身邊的同學大部分都是父親同事的孩子,對他家里的事知道得很清楚,談意惟的爸不管他,而后媽個性很強,咽不下丈夫出軌的這一口氣,在生活上對他苛待得很是明顯。
廠里的職工都知道談夫人不好惹,出于規(guī)避風險的需要,都會告誡自己的小孩,不要和這個小倒霉鬼沾上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