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晚飯是火鍋。
重油重鹽的東西能刺激食欲,特別是對于平常就吃得清湯寡水的他們。光是燒開鍋底,已經(jīng)讓人垂涎欲滴。
小屋子里彌漫香氣,一波又一波的食材在滾燙的湯底中翻滾,只要熟透,蕪彥就會把她喜歡吃的首先夾出來,放進她的碗里。
蕪斯意在一旁忙著分菜,時不時怪道:“給你自己夾就成了,姐姐不餓。”而且夾得這么快,等她吃進嘴里就涼了。
往常都是他幫忙下廚,今天也該到坐著享受的時候了。
蕪斯意帶笑想著,頗為專業(yè)地摁了兩下電磁爐上的調(diào)溫鍵。
紅油底在咕嚕咕嚕冒著泡。
“茼蒿、香菇、海帶苗……”
素菜差不多了。
蕪斯意著手拆掉塑料盒子上的皮筋,把幾卷肥牛下了進去,肉片薄得能透光。這種別人眼里的超市劣質(zhì)貨,她和蕪彥都喜歡,原因無他——便宜,味道好。
雖然在吃的方面,他們都很容易被滿足,然而青春期的孩子胃口不免更大些,她想著,把紅熟的基圍蝦和肥牛都夾到蕪彥碗里。
“不要動了,閉嘴吃?!?/p>
蕪彥向來聽話,點完頭就有滋有味地吃了起來,進食速度果然很快,筷子一落碗,下一秒就送進嘴了。
簡直跟個指令機器人一樣。
蕪斯意有種錯覺,只要是她夾的菜,不管蕪彥忌不忌口,他都會吃得很香。
她正神游,余光中少年的肩膀猛地震顫一下,肩胛隨之縮起,喉結(jié)在薄皮下急促滾動。
“小彥?”
這是被嗆著了還是燙著了?
蕪斯意彎腰拍上他的脊背,卻見蕪彥慢慢偏頭喘息,薄紅從耳根蔓延到臉頰,比臉更紅的眼睛里躍動著時隱時現(xiàn)的水光。
張開的口腔里似乎冒著熱氣,她看見他的舌體猩紅一片,隨著急促壓抑的呼吸在齒列間顫動。涎水很快漫過舌苔,本能地滴落。
蕪斯意一愣,趕緊打開水龍頭接了杯涼水遞到他嘴巴,“含著,感覺稍微好點了就吐掉。”
他乖乖點頭,聽從姐姐的命令,望向蕪斯意的瞳孔里晃動著光芒。
“……也不要吃得這么急嘛?!?/p>
經(jīng)此一燙,蕪彥下半場的吃飯速度收斂了許多,還借此換了個努力的方向,收桌洗碗操起老活來。
雖然圍裙系在蕪斯意身上,可活還是蕪彥干得多,洗完碗又開始收拾廚房,完全不讓她插手。
憑少年現(xiàn)在的身高,還要踮腳去擦油煙機上的臟污,汗?jié)竦膖恤下擺隨著動作掀起,露出一截勁瘦的腰,沾著汗珠的皮膚與脊骨若隱若現(xiàn)。
蕪斯意擼起袖子準備幫他,卻再三被推出房間,她無奈又錯愕地抬眉。
這小子天生操勞命。
直到快九點,蕪彥才終于頂著亂糟糟的頭發(fā)回到客廳小沙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