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聶言那副假惺惺的嘴臉,一開口聲音全是啞的:“怎的不讓我睡囚車了,怕我死在外頭?”
聶言坐在床邊,臉上堆滿了那讓人不快的假笑,甚至還動手幫他調(diào)整了一下鎖鏈,免得他被壓?。骸百t弟,你先前在那囚車里受風(fēng)發(fā)熱,為兄知道,這一路于你而言太過辛苦,今晚特意要了這上房,就是想讓你好好休息一夜。”
聽了這話,即便曹野頭昏腦脹,也猜到這其中必是有詐,好笑道:“聶大人怎會忽然這樣好心,我猜,應(yīng)當(dāng)是有些話在外頭說不得,這才不得不將我弄進房里吧?”
“賢弟啊,有的時候你真是聰明得讓為兄害怕。”
聶言還在笑,只是眼底毫無溫度:“既然這樣,你應(yīng)當(dāng)也知道,在入京之前,為兄有些話必須要叮囑你?!?/p>
說罷,聶言站起身讓到一邊,而曹野一下就看到,在他身后的地上倒著一個人,身上捆著數(shù)道手腕粗的鎖鏈,頭上還套著一只黑布袋,便是看不到面容,但此人身上穿得衣服早已洗得做舊,曹野不會認不出。
“勾娘……”
終于,曹野的臉色變了,掙扎著想要坐起身看得更清些,無奈那鎖鏈太重,他身上又沒有絲毫力氣,幾度都沒能成功。
聶言在旁饒有興致地看了一會兒,直到曹野第三次倒回去,他方才上前來將曹野扶了起來,笑道:“真是沒想到,過去老師給賢弟你挑了這么多大家閨秀,結(jié)果到頭來,賢弟你竟是會看中一個江湖女子?!?/p>
終于,曹野勉強撐起身子,仔細打量,發(fā)現(xiàn)勾娘身上雖有不少血跡,但似乎都不是她的,這才松了口氣,冷笑道:“看來聶大人還算明白,要是你動了勾娘,我之后絕不會放過你?!?/p>
“要把這美人抓回來可是費了很多力氣……賢弟,你的眼光可真是獨到,能叫如此sharen如麻的魔頭一路跟在你身旁為你端茶送水?!?/p>
聶言說著,語氣漸冷。
他確實有下過令,要抓活的,而且,為了讓曹野配合還不能將人弄得傷痕累累。
然而即便是聶言也沒想到,要抓這名叫勾娘的女子,竟是會叫他白白折進去將近三十名暗衛(wèi)。
據(jù)回來復(fù)命的人說,這女子為讓另外兩人逃走,竟是徒手合上了城門,非但如此,她殺起人來更是眼都不眨,若不是后頭中了毒針暈厥,只怕他們要死的人遠不止這個數(shù)。
聶言起身掀開布袋,果然,是勾娘,雖是雙目緊閉,但神情卻很平靜,不似身上有傷。
聶言手下暗衛(wèi)過去沒怎么和江湖中人打過交道,被勾娘武功驚駭之余,身上卻沒有帶任何散功的藥物,無奈之下只能用這臂膀粗細的鎖鏈將勾娘牢牢捆了,送到了聶言這里。
如此,聶言才總算有了和曹野談判的籌碼。
看出曹野對這女子性命十分在乎,聶言心中因折損人手導(dǎo)致的不快方才好了一些,見被拘在床榻上的曹野不說話,他索性翻過勾娘身體,居高臨下打量著她毫無知覺的臉,笑道:“先前一直戴著面紗也看不清面容……現(xiàn)在看來,這江湖中的女子行事頗為粗野,和京中美人比起差了些,不過好在,單看長相,也能算得上是英氣逼人,難怪賢弟你會動心了?!?/p>
他有意不將話說完,但聶言相信曹野知道他的意思。
既然人已經(jīng)落到他手里,他有千百種法子可以讓人生不如死,而這一切都取決于曹野的態(tài)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