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以為靠著你一己之力可以攔住我們?”
那暗衛(wèi)頭領冷笑一聲,先前在潭州時他們就見識過了,這娘子僅憑一人之力就能帶著兩個大活人消失在他們面前,功夫實在了得。
然而,便是這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如今成了這城中的困獸,被他們拿下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隨著烏泱泱的暗衛(wèi)們將城門口團團圍住,原先站在城門陰影下的勾娘也一步步走了出來。
不知為何,送走了南天燭和孔雀,即便面對千軍萬馬,她看上去也十分放松,提著棒槌活動了一下周身關節(jié),好笑道:“你們聶大人好大的陣仗,為了抓我們?nèi)齻€如此興師動眾,應當是很希望能抓到東家的把柄吧?”
來人冷笑:“曹野本已是戴罪之身,你們是他的同黨,本就該抓?!?/p>
“是嗎,只可惜,今日我守在這里,你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抓到他們兩個了?!?/p>
勾娘說著,擰開棒槌的錘頭,露出底下寒光閃閃,鑄著獸紋的寶劍。
過去,每每擰開這把劍,勾娘心中都只剩一片森冷的寒意,她知道,勾陳只要出鞘就必要見血,而于她而言,每多殺一個人,便等同于是往那殺欲沉淪的地獄里多走一步,隨時都可能萬劫不復。
但現(xiàn)今,這一切都已經(jīng)成為過去。
流蘇垂在劍下,隨著她的步伐一搖一晃,就如同這人間絲絲縷縷的暖意,纏緊她,讓她不至于再踏錯進那深淵里。
迎著烏泱泱的人群,勾娘橫劍而上,目光所及,四處都是聶言的人,而只要一看到這些人,她便會想到那日曹野是如何被推進囚籠,心中那股暴戾煩悶之氣油然而生。
雖然野獸已經(jīng)找到了屬于她的安寧,不再會輕易發(fā)狂,但這卻并不意味著,她不想見血。
“你們來的正是時候?!?/p>
日光下勾娘眼神漸冷,她舔了舔嘴唇,輕聲道:“我已經(jīng)有好久,沒在清醒時殺過人了。”
“賢弟,賢弟?”
曹野醒來時只覺得頭痛欲裂,身上軟綿綿得沒有絲毫力氣,他恍惚意識到自己恐怕是又發(fā)熱了,想要伸手試探額頭,結果,雙手卻好似被縛住一般動彈不得。
他這是,在哪兒……
曹野睜開眼,目光所及卻不是囚車的木柵,而是床榻的穹頂,不知何時,他竟已被從那囚車里移到了屋舍內(nèi),不但更了衣,還做了簡單的梳洗,只是手腕上多了兩條長長的枷鎖,將他綁在了床上。
還真是高估他了……他又不是勾娘。
曹野見了那拇指粗的鎖鏈險些笑出聲來,目光一轉,落在床邊的始作俑者身上。
“聶大人對擾我清夢這件事,還真是契而不舍……”
他看著聶言那副假惺惺的嘴臉,一開口聲音全是啞的:“怎的不讓我睡囚車了,怕我死在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