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盡最后的力氣,南天燭卻只說出七個字來。
全部意識都在遠離,看著孔雀近在咫尺的臉,她安靜地閉上了眼睛。
勾娘走進牢房時,明顯心情很是不好,曹野借著這里暗淡的光線,一下便看到了她眼底如同野獸一般的寒光。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足夠了解她,很清楚,這是勾娘在壓抑內(nèi)心狂躁時才會露出的模樣。
不出意外,她應該是想要一劍將孫老捅死。
曹野嘆了口氣,想到幾個時辰前發(fā)生的事,便連他都不禁感到一陣后怕。
在他醒來后不久,勾娘很快就發(fā)現(xiàn)小蠟燭和孔雀拿回來的藥都堆在房里,但是人卻雙雙不見了,只留下一封字跡潦草的信,是給勾娘的。
信里說,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乾坤皮的線索,若是之后有進展會直接報官,讓勾娘不要擔心。
這不是頭一回南天燭和孔雀單獨出去查案,但不知為何,勾娘看著那信,心中卻立刻便涌起了一種相當不好的預感。
南天燭這封信寫得實在太急,就像是她已經(jīng)知道了兇手是誰,打算直接和孔雀去抓現(xiàn)行一般。
但他們要面對的,卻是一個會放血剝皮的兇徒。
勾娘立刻拿著信回去找了曹野,果不其然,曹野也感覺此事太過危險,兩人匆忙趕去官府問起南天燭和孔雀下落,結(jié)果,一名名叫大耳的官差說出的話卻叫二人大吃一驚。
整整一個下午,南天燭都在拿自己當誘餌,釣那兇徒上鉤,不光如此,他們還因此懷疑到了大耳頭上,拉著孫老來抓人,最后卻發(fā)現(xiàn)是誤會一場。
而說到最后,大耳提到了他平時給孫老打的那些報告,一瞬之間,曹野的臉色就變了,一把拉住他:“你家在哪!快帶我們?nèi)?!?/p>
之后不久,他們便在大耳家門口發(fā)現(xiàn)了孔雀的金針以及南天燭身上斷掉的銅鈴。
一瞬之間,勾娘手中的勾陳已經(jīng)出鞘,靠在大耳頸上,冷冷道:“你師父人在哪里?”
而曹野方才好轉(zhuǎn)的咳嗽在看到這些東西的一刻便又開始周而復始,這一回他卻顧不上回去休息,只是讓大耳馬上召集潭州官府所有人找人。
“放任一個sharen兇手在你們眼皮子底下連殺五人!”
他在咳嗽之中厲聲道:“要是找不到小蠟燭和孔雀,等本官回京,你們都與他同罪!”
隨后,眾人打著火燭在城中一直找到了夜里,終于在一間偏僻屋宅里找到了氣息奄奄的孔雀和南天燭,而那時,中了藥油昏倒的孫老也已經(jīng)醒了,正掙扎著要將二人拖下地窖,盛怒中的勾娘大步上前,一劍背便直接將他砸昏了過去。
也好在,孔雀兩只手腕雖給割開放血,但因本就是異族,身強體壯,止血后很快便緩了過來,甚至剛一醒看到勾娘,他腦中尚且迷迷糊糊,但第一反應竟是要將金創(chuàng)藥給她。
而相較之下,南天燭狀況卻反倒嚴重一些,她的左腳給她自己硬生生扯斷了,身上雖沒有別的外傷,但因脫力和驚嚇,回去后立刻又發(fā)起熱,整整一晚都在床上輾轉(zhuǎn)煎熬,直到天亮才終于勉強恢復意識。
“孔雀……”
記憶凝結(jié)在昏厥前的最后一刻,南天燭幾乎一睜眼就下意識要去摸身旁的孔雀,然而,她卻只摸到了一只滿是繭子的發(fā)涼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