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骨頭折斷的劇痛讓她幾乎動彈不得,但是南天燭知道,她現(xiàn)在不能指望任何人。
不論是曹野還是勾娘都不在這里……只有她,才能救孔雀。
轉(zhuǎn)眼間,孫老已經(jīng)到了她面前,南天燭額上都是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冷汗,但嘴角卻依然勾著笑:“你真是太天真了,乾坤皮包羅萬象,又怎會只有一塊,這城里和我一樣的人還有很多……你要想知道,靠過來,我告訴你。”
想要對付一個瘋子,自然要講瘋話。
南天燭的指甲已經(jīng)掐進(jìn)了掌心,等了片刻,孫老果真上當(dāng),而就在他俯下身子的瞬間——
“老賊嘗嘗這個!”
南天燭迅速屏住呼吸,將一直捏在手里的藥油猛地潑灑了出去,幾乎澆了孫老一臉!
孔雀說過,這烏頭散要是量小便只夠麻痹鼻子,而要是量大……
一瞬之間,孫老半個身子都麻了,像是個癱子一樣一頭栽到在地,而南天燭則強(qiáng)忍斷腳的疼痛,一骨碌爬了起來,三兩步便撲到孔雀身邊,強(qiáng)行將人高馬大的孔雀扛起肩上,一瘸一拐地往不遠(yuǎn)處的地窖出口跑去!
“孔雀……你醒醒!”
藥油味道十分濃烈,便是南天燭嘗試閉氣卻還是不免吸入了一些,她腦中一片昏沉,好在那只斷腳的疼痛足夠尖銳,每每在她快要暈厥過去時,南天燭便狠狠用那只腳蹬地,就這樣生生吊住了最后的意識。
“沒事了……沒事,姐姐帶你出去?!?/p>
通向地面的梯子只有幾級,但是南天燭卻很快就發(fā)現(xiàn),她的手腳都用不上力氣,畢竟,孔雀實(shí)在是高出她太多了。
“孔雀,你醒醒好不好?醒醒,幫幫我……幫幫姐姐。”
絕望之中,南天燭看著上方透出的燭光幾欲想哭,她不知道,如果他們摔回去會發(fā)生什么。
他們還能再一次出來嗎?
恍惚間,她只覺得眼前的地窖變成了幽深的走廊,而她背上的人也不再是孔雀,而是當(dāng)年死在楚州的無數(shù)鬼童,他們拉扯著她的背脊,好像要將她拖回地獄里去……
不……不要。
汗水滾滾而落,南天燭眨了眨眼,意識模糊間,她好像回到了那一年的馬背上,阮云夷正平靜地垂眼看她。
“永不分離,永不背棄?!?/p>
一聲額頭砸在青石板上的悶響如同春雷一般。
一息之間,南天燭好似被澆了一盆冷水般醒了過來,她想起自己與孔雀一起在神火廟前共立的誓言,一把拉扯住了將要掉下去的孔雀,用盡全部力氣大吼一聲,終是攀上了最后兩級臺階,與孔雀一起倒在了堅(jiān)實(shí)的土地上!
他們上來了!
此時此刻,斷腳的疼痛已經(jīng)不足以拉回她的神志,隨著烏頭散的氣味進(jìn)一步擴(kuò)散開來,南天燭發(fā)覺自己連動一根手指都變得十分困難。
“沒事,姐姐在這里……”
用盡最后的力氣,南天燭卻只說出七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