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閃動下,只見這年輕人滿不在乎的微笑著,雙手隨意的揮灑,時而出拳,時而揮掌,時而彈指,時而點穴。好像天下各門各派的絕技中,只要是高明一點的手上功夫,他都能駕輕就熟的運用。
但是細細看去,年輕人所施展的又不完全像是那些秘而不傳的絕學(xué),倒更像是他自己隨機應(yīng)變,臨場發(fā)揮出來的高招。
普天之下,有誰的手上功夫如此厲害,能達到這樣神出鬼沒的地步?
呂溫侯驀地想起一個人來,掌心里立刻沁出了冷汗,幾乎捏不住鐵戟,驚呼道:“你……你莫非是……”
這句話還沒說完,他突然覺得一股極大的力道襲來,整個人不由自主的轉(zhuǎn)了半個圈子,屁股上被狠狠的踢了一腳,同時腦門上也挨了兩拳,力道不輕不重!
深沉的睡意突然涌了上來,呂溫侯眼前發(fā)黑,身子像一灘爛泥般跌了下去,軟綿綿的趴在地板上睡著了……
年輕人拍了拍衣袖上的塵土,轉(zhuǎn)頭面對著躺在床上的桃花夫人,客氣的道:“抱歉抱歉,在下迫不得已打倒了這位侯爺,還望夫人莫要見怪?!?/p>
“啪啪啪──”出乎意料的,桃花夫人不但半點也不生氣,反而鼓起掌來,似笑非笑的道:“好啊!盛名之下,必?zé)o虛士!任東杰果然不愧是人中俊杰……”
年輕人怔了怔,吃驚的道:“怎么?你認得我?”
桃花夫人臉有得色,嫣然道:“就算是不認得你的面容,難道還認不出你這雙手嗎?江湖傳言,任公子有一雙世上最靈活﹑最可怕的手,果然不是夸大其辭呢,我今晚總算親眼見到了!”
年輕人仰天大笑,震得窗戶嘎吱嘎吱直響,笑著道:“夫人的眼光很準啊,只憑三招兩式就識破了在下的身份,想來也必定是身負技藝的練家子了,佩服佩服!”
桃花夫人沖著他飛了個媚眼,嗲著嗓音道:“啊呦,任公子取笑人家了。在你面前,哪個女人敢賣弄功夫呢?到最后還不是都得乖乖的向你服輸?”
這句話已經(jīng)帶有明顯的挑逗意味,而她臉上那種風(fēng)情萬種的動人神態(tài),更是充滿了說不出的蕩意,足以令任何男人心跳加快,但是任東杰卻偏偏視而不見。
他邁開大步,在臥房里走來走去,一雙眼睛東張西望,仿彿對什么都很有興趣,又仿彿在尋找著什么,可自始至終就是正眼也不掃向床上的美人。
桃花夫人十分驚奇,心頭涌起了莫名的失落感,忍不住嗔道:“喂,你像個沒頭蒼蠅一樣竄來竄去,到底想干什么……”
任東杰仿彿沒有聽見,用力的嗅了嗅鼻子,突然精神大振的道:“啊,原來是放在這里!”
他快步奔到南面的墻角,拉開了其中一個古色古香的櫥子,從里面拿出了兩壺散發(fā)著淡淡醇香的竹葉青,開心的發(fā)出了一聲歡呼。
再向柜子里仔細望去,除了竹葉青之外,居然還擺著一碟碟下酒的熟食。
這些酒菜本是桃花夫人精心準備給呂溫侯的。他有一個自年輕時就養(yǎng)成的習(xí)慣,就是行完房事后一定要飽餐一頓,說是可以馬上補充消耗過度的體力。想不到現(xiàn)在卻白白便宜了外人。
任東杰笑的連嘴都合不攏了,興高采烈的把酒食全都移到了臥室的案幾上,再搬了把椅子坐下,屁股還沒落穩(wěn),就迫不及待的大吃大喝起來。
桃花夫人又好氣又好笑,雙眉微微蹙起,直視著他嬌聲道:“只聽說任東杰是有名的色鬼,什么時候變成貪吃的餓鬼了?閣下莫非是冒名頂替之人?”
任東杰一手撕著火腿,一手斟著美酒,嘴里咀嚼著肉骨頭,口齒不清的道:“飽暖才能……思淫欲嘛,你若像我……這樣,被人逼著過了十多天……茹毛飲血的野人生活,保管什么事都會……先放在一邊……”
桃花夫人橫了他一眼,大嗔道:“你撒謊!你若真是任東杰,世上有誰能逼的了你呢?有本事殺你的人或許還有幾個,可是能逼你的恐怕一個也沒有哩!”
任東杰長長的嘆了口氣,苦笑道:“一言難盡,說起來可真是……一言難盡薄……“能把任東杰逼得落荒而逃的人,當然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這個人的武功自然相當高明,一手學(xué)自峨嵋派的劍法,已經(jīng)練的爐火純青了﹔這個人的名聲也相當響亮,無論是江南還是江北,沒有聽說過的只怕不多。
可是這個人卻一點也不讓人害怕,不但不讓人害怕,相反還非常的討人喜歡!
事實上,喜歡這個人的武林人物,排起隊來甚至可以站滿一個軍營。
在江湖上,提起這個人的名字──“玉女劍仙”柳如楓,又有幾個年少多金﹑英俊瀟灑的俠少,能不為之心動愛慕呢?
任東杰是在半年前認識柳如楓的。當時她正坐在西湖湖畔賞月﹑小酌。清澈的湖水倒映著月光,輕風(fēng)吹來,蕩起了一陣陣的漣漪。
月色雖然美麗,卻掩不住她明艷清秀的玉容。美酒雖然清香,卻香不過她身上散發(fā)出的少女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