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醫(yī)生離開,沉莫秋難得出言質(zhì)問兒子:“她好端端的怎么會突然生???微微,你是怎么照顧她的?”
秦微心虛地不敢接話,總不能如實說自己把她照顧到床上去了,他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他低聲承認錯誤:“是我疏忽了?!?/p>
沉莫秋憂心忡忡的望著睡去的聽雨,越想越心酸,偷偷紅了眼眶。
“聽雨實在是太苦了,媽媽忽然離世,爸爸又是個道貌岸然的混球,這將來可怎么辦啊?”
秦微輕聲安慰:“您別擔(dān)心,她已經(jīng)成年了,是個有思想的大人?!?/p>
“那是法律上的成年,不是心理上的成年?!背聊锘叵肫鹇犛昱阕约鹤雒朗硶r眉飛色舞的樣子,那些融化在細枝末節(jié)里的討好,她看得一清二楚,“我有的時候真希望她沒那么懂事,這個年紀的孩子不該這么小心翼翼的活著,說來說去還是她那個不靠譜的爹,傅瀅這次回來我得好好和她聊一聊,謝復(fù)興再怎么絕情也不能不管孩子,太不負責(zé)任了!”
秦微完全可以理解媽媽的義憤填膺,因為連自己都忍不住想要給那混蛋兩拳,但凡他有一絲做父親的覺悟也不會逼到宋寧開口向秦爸求助,頂著如此復(fù)雜的情感糾葛堅持把聽雨送回國內(nèi)。
“您趕路回來也累了,先去休息一下,聽雨這邊我守著。”
沉莫秋同意他的提議,離開前不忘叮囑:“她現(xiàn)在正是最脆弱的時候,你要像個長輩一樣好好地呵護她?!?/p>
“我知道。”
女人關(guān)門房門,秦微猶豫片刻,走到門后上了鎖。
聽雨睡得不太安穩(wěn),夢里全是媽媽的身影。
大多時候是女人溫婉的笑臉,媽媽說了些什么,聽雨聽不清楚,但她知道媽媽一定在訴說有多愛她。
偶爾迅速閃過幾個病床的片段,干瘦如柴的媽媽面露猙獰,喉間不斷發(fā)出痛苦的呻吟,沒有人能和病痛作斗爭時還能保持往日的優(yōu)雅。
夢里的媽媽同她漸行漸遠,在她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中消失于一片刺目的白光里。
她追過去,媽媽不見了。
然后,聽雨睜開了眼。
秦微坐在床邊安靜的看著她,屈指刮去她眼角的淚珠,聽雨用力抓住他的手指,殘缺的內(nèi)心急需握緊什么才能有些許安全感。
他俯身下去,撫摸散在腦后的黑發(fā),“還難受嗎?”
聽雨輕輕搖頭,睜著淚眼看她,“舅舅,你抱抱我?!?/p>
秦微鎖門就是為了這一刻,沒有旁人打擾,只有他們兩人的小小世界。
他身子下滑,極盡溫柔的抱住她,吻輕輕落在眼睛和鼻尖,克制的沒有親吻嘴唇。
“我知道你心里難受,你可以說給我聽,在我面前你想哭就哭,不要強忍著一個人掉眼淚?!?/p>
秦微不知道該怎么做才能減輕她的痛苦,他只知道他特別心疼,因為現(xiàn)在的她就像一只被家人拋棄的小獸,蜷縮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
“不管發(fā)生任何事,你還有我,舅舅會給你撐腰?!?/p>
她抿了抿唇,“真的嗎?”
“嗯。”
男人的吻落在微燙的臉頰,一點一點挪到唇瓣。
他還是忍不住,靠近她就想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