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的捷報,如同插上了翅膀,以最快的速度,傳回了長安。
當(dāng)“江南鹽商盡數(shù)伏法,‘自愿’捐獻家產(chǎn)之半,總計得錢糧五百萬貫”的消息,在朝堂上被宣布時,整個太極殿,陷入了一種近乎詭異的寂靜。
五百萬貫!
這已經(jīng)不是一個簡單的數(shù)字了。
這筆巨款,幾乎相當(dāng)于大唐國庫,整整一年的財政收入!
而太子殿下,從推行“鹽引”新法,到徹底平定江南,僅僅只用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
文武百官們,看著那個依舊站在丹陛之側(cè),神情平靜如水的太子李承乾,心中已經(jīng)不是敬畏,而是恐懼!
這位太子的能力,已經(jīng)完全超出了他們的理解范疇。
就像一個無所不能的神明,無論多大的難題,多強的敵人,在李承乾面前,都如同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朝堂之上,再也沒有人,敢于對東宮的任何決策,提出半分異議。
李承乾的威望,在這一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點。
甘露殿內(nèi)。
李世民手中拿著那份來自揚州的詳細奏報,久久不語。
他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但內(nèi)心,卻早已翻江倒海。
“千萬貫……原來,他沒有說大話……”
李世民喃喃自語。
李承乾真的做到了。他用一種近乎粗暴,卻又偏偏在法理上無懈可擊的方式,為大唐,打開了一扇通往無盡財富的大門。
從今往后,大唐將再也不會為錢糧發(fā)愁。
征伐突厥、經(jīng)略西域、甚至……遠征高句麗,這些耗資巨大的宏偉藍圖,都將擁有最堅實的物質(zhì)基礎(chǔ)。
作為皇帝,他確實應(yīng)該高興。
但,作為父親,卻感到了一陣陣的寒意。
他發(fā)現(xiàn),自己那個兒子,越來越像一頭脫韁的野馬,朝著一個完全無法預(yù)測,也無法掌控的方向,狂奔而去。
之前那招“摘桃子”的手段,現(xiàn)在看來,是那么的可笑。
雖然收回了“鹽引”的管理權(quán),但整個新法的威望、人脈、乃至……由此產(chǎn)生的巨大影響力,卻已經(jīng)深深地,烙上了“太子李承乾”的印記。
他這個天子,反倒像個跟在后面,拾戰(zhàn)利品的。
“陛下?!笔塘⒁慌缘拈L孫無忌,看出了李世民的憂慮,低聲說道,“太子殿下,雖有大功于社稷,但……其權(quán)勢日重,威望日隆,恐非……長久之計。當(dāng)……稍加抑制?!?/p>
“抑制?”李世民苦笑一聲,“輔機,你告訴朕,該如何抑制?”
“他興修水利,是為了百姓;改革鹽法,是為了國庫。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打著‘為國為民’的旗號,占盡了天理人心。朕若是無故打壓,豈不成了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