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風的母親江秀梅,年紀還不到六十歲,看起來卻很老邁。
“媽,兒子來看你嘍。”
韓風上前躬身,將臉湊到母親跟前,平日難得一見的嬉皮笑臉。
“你,是誰???”
江秀梅迷惑地打量韓風,又拍著腿說:“我兒子出去玩,讓狗給咬了!”
“哈哈,那條狗被我給偷偷藥死了!”韓風笑道。
江秀梅像是沒聽見,繼續(xù)說道:“天兒都黑了,我兒子咋還沒回來?是不是又跑丟了,可別再碰到咬人的狗?!?/p>
“媽!”
韓風無奈長嘆,擦了擦眼角滲出的淚水,喃喃道:“媽,我最近讀到了一首詩,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的距離,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記得我……”
江秀梅笑了,臉上的褶皺舒展開來,像是一朵梅花盛開:“是泰戈爾的詩。”
“對,媽,你終于想起來了。”韓風激動道。
“不好好學習,這都背錯了,還是打得輕了!”
江秀梅責怪的口氣,糾正道:“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就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p>
“媽!”
韓風一聲高喊,頃刻間淚如雨下,哽咽道:“我知道你愛我,兒子也愛你。求求你,快點好起來吧,讓兒子接你回家,回家吧!”
我和老黑都看著心酸,不由眼角濕潤了。
世界最近的感情,莫過于母子。
我也想起了我媽,不知道她是不是變了樣子。
江秀梅不為所動,眼神空洞地看著前方,喃喃道:“家?丈夫跑了,兒子丟了,我哪還有家?!?/p>
“媽,你好好看看,我就是你兒子,小風。記得小時候,我容易感冒,你總替我擦鼻涕,我跟小朋友打架,受傷回來,你就帶我去找對方家長理論?!?/p>
韓風輕輕搖晃著母親的肩膀,淚水止不住,成串地落下。
“我兒子,丟了。路上,有狗!”
江秀梅像是沒聽見韓風的話,也沒看到他。
“風哥,戒指。”
我靠近小聲提醒韓風。
韓風一滯,極不情愿地拿出首飾盒打開,取出那枚銅戒指,在母親眼前晃了晃。
“媽,你認得這個破玩意兒嗎?”
我與老黑互視,無奈苦笑。
江秀梅卻露出思索的神色,伸出略顯蒼白的手掌,將戒指接過去,輕輕摩挲著,忽然問道:“是不是立軍回來了?”
臥槽!
韓風忍不住爆了粗口,埋怨道:“媽,都這么多年了,你還沒忘了這個老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