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松林道:“不必過謙。我若沒有上船,此刻揭露真相的也將會是任兄你。這樣吧,就由我們倆一起說好了。”
任東杰撫掌道:“妙極。有搭檔總比單口說的好聽得多?!?/p>
江松林一笑,隨即正容道:“就從最早說起,剛開始那八人被殺時,我就感到奇怪,為什么要殺害這八個根本無足輕重的人呢?”
任東杰接口道:“其中四個是胡夫人的面首,四個是歐陽寨主的屬下,這些人不過是隨從而已,兇手為什么要殺他們呢?這是第一個疑點?!?/p>
江松林道:“看到劉周二人陳尸甲板上時,我又想,兇手為什么要把他們約到甲板上來殺害呢?這不符合情理呀?!?/p>
任東杰道:“兇手明知我和鐵捕頭前一晚有巡夜的,照理說不該這樣大膽的,在臥艙內下手不是安全的多嗎?這是第二個疑點。”
江松林道:“兇手偷襲胡夫人失手后,竟能在轉瞬間逃逸無蹤,胡夫人在他身上抓出來的指甲痕,居然跑到了劉大全的尸身上,簡直是匪夷所思?!?/p>
“這是第三個疑點。”
任東杰說著停頓了一下,環(huán)視著眾人道,“我苦苦思索了很久,卻一直想不出答案,直到昨夜我去貨艙里等待江兄現(xiàn)身時,無意中又碰到了一件怪事?!?/p>
眾人聽的入神,紛紛詢問道:“什么事?”
任東杰平靜的道:“有個年輕女子事先躲在貨艙里,看情形她是約好跟兇手在那里碰面的,卻因為黑暗而將我錯認為是她等待的人?!?/p>
趙黑虎勃然大怒,咆哮道:“竟有這種事?這個跟兇手共謀的無恥婆娘是誰?”
任東杰搖頭道:“我也認不出她是誰。不過我相信她并非是共犯,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包庇著兇手,誰知道呢?也許兇手是她喜歡的男人,因此才約他出來私會吧?!?/p>
江松林道:“這就帶來了第四個疑點:男女私會,選什么地方不好,為什么要到放置尸體的貨艙里去?應該是去男方或者女方的臥艙才正常呀。”
鐵木蘭忽然兩眼發(fā)光,興奮的叫道:“我知道為什么不去女方的臥艙!因為她是跟別人共處一室的,不方便偷情私會!”
任東杰和江松林都笑了,贊許的沖她翹起了拇指。
其余人的眼光卻都刷的落到了三個女子的身上──妙音女尼,玉玲瓏和銀鷺夫人!只有她們三個是跟別人共處一室的。
三個人的臉色都很平靜,至少表面上看不出半點端倪。
靜慧師太霍然立起,鐵青著臉道:“本座敢指著先師的法名發(fā)誓,我恆山派數百年來最重清譽,貧尼的這個小弟子又一向戒律嚴謹,絕不會做出那種傷風敗俗的惡行!”
金鷹先生額頭青筋暴起,拍桌吼道:“你們看著我老婆干什么?我和她一向恩愛的形影不離,絕不可能是她!而且我們昨夜還睡在一個被窩里……”
話還沒說完,銀鷺夫人已夾起一個肉丸,眼明手快的塞到了他的嘴里,沉下俏臉嗔道:“口沒遮攔的多說什么?只要你相信我就行了,何必要對他人辨白?”
金鷹先生脹紅著脖子,果真不再說話了,咬牙切齒的咀嚼著肉丸。
眾人的眼光于是望向玉玲瓏。她還是那副若無其事,閑適恬淡的樣子,美眸瞟著任東杰道:“你出去的時候我還在臥艙里呆著,怎么可能趕在你的前面,到貨艙去等你呢?”
鐵木蘭哼了一聲,瞪大眼睛道:“怎么不可能?他先到我臥艙里商量了一陣,我們才一起出發(fā)的。那段時間足夠你趕到臥艙了?!?/p>
任東杰揮手道:“不用再爭辯了,其實這個女人是誰并不很重要,重要的是為什么不去男方的臥艙呢?除了謝大人,江兄和我之外,其余男子都是單間呀,這究竟是為什么呢?”
他頓了頓,淡然道:“這才是最關鍵的問題,等我想明白這一點之后,終于恍然大悟,連前面的三個疑點都迎刃而解了?!?/p>
大家又都七嘴八舌的追問開了:“快說,這是為什么?”
任東杰沉聲道:“很簡單,因為約見的這個男子──也就是兇手,根本沒有自己的臥艙!”
眾人都是一驚,鐵木蘭失聲道:“怎么可能呢?在船上的每個客人都有自己的臥艙呀,除非是這些下人……”
她的聲音忽然止住了,驚疑不定的瞧著江松林。后者微微頷首,面寒如水道:“不錯,這其實是個相當簡單的案子,兇手并不在我們這些客人里,而是潛伏在水手仆役之中!”
此言一出,眾人全都錯愕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