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子結(jié)婚頭兩年很是風(fēng)光,丈夫要仰仗她前夫在東京留下的人脈和關(guān)系,樂意陪她出雙入對,扮演情投意合。她又靠著五條家那豐厚的家底在生意場上順風(fēng)順?biāo)?,身價水漲船高,出入愈發(fā)豪奢。年近三十,一身金玉倚翠,繁麗璀璨的照耀著,讓她面盤如滿月一般飽滿光亮,b從前看著還要年輕。
五條悟那幾年也常在東京,借著那層近乎于無的父子關(guān)系,他光明正大地跟在他們夫妻身后,她的身邊。用那種他習(xí)慣了的戲謔腔調(diào),低低地在她耳邊喊她母親。裹著羔羊皮外套的她側(cè)過臉和他那雙藍(lán)眼睛對視,面頰一陣陣的癢,不知道是因?yàn)樗暮魓1還是因?yàn)槟巧戆嘿F的尸t皮毛。他沒理由地為著這種腔調(diào)著迷,帶著一點(diǎn)不莊重和一點(diǎn)。聲音一來一回地在唇齒之間游走,慢慢變了味,到后來,光是等著聲音出口,肚皮都一陣發(fā)緊。
五條家的事情在他那里早就過了新鮮勁,他出面也不摻和任何正兒八經(jīng)的工作,光掛了個未來家主的名號,在珠光寶氣的籠子里瞎轉(zhuǎn)。眼睛就像是趨光的鳥,燈照到哪里,月光照到哪里,他就看到哪里。要是照在繼母小而白的臉上,那就是漆黑的夜里灼出來一個無底洞,掉進(jìn)去,再也出不來。
五條悟很多時候跟著她都是為了找樂子,抱著一種看戲的心情。把她和他們看作一場別開生面的電影,見到她被男人纏住勸酒,也沒打算過去幫著解圍。倒是看見推杯換盞間,酒杯回到男人手里,被一口喝盡后,他才想著出面湊個熱鬧。他靠過去,撫子已經(jīng)將跟在身后半路失去意識的男人丟到一邊,不慌不忙地扶正被男人扯歪的外套。
聽見腳步聲,她轉(zhuǎn)過身,面上掛著令人汗毛凜凜的冷笑。
今晚的月亮非b尋常的好,高高地攀過烏黑的樓影,水一樣倒下來,潑在人身上,t溫就像si了一樣冷。他看了一眼男人癱軟在一邊的身t,好奇地問:“si了嗎?”
撫子雙手,放在身前,笑容完美,“我哪里知道呀?!?/p>
“那我?guī)湍赣H看一看。”他走過去,和她齊肩站著,雙手cha在口袋里,稍微彎著腰去打量。
他像是故意湊得那么近,緊緊挨著她的肩膀,衣服穿得厚,t溫透過不來。但呼x1聲夾在風(fēng)里渡過來,她的面皮依舊被吹得一陣?yán)湟魂嚐帷?/p>
撫子輕輕側(cè)過身子,問他:“需要看這么久嗎?”
“只是在想,要是沒si該怎么辦。”他直起身看向她,語氣漫不經(jīng)心。
“那要是si了?!睋嶙犹Ц吣樋粗?,輕描淡寫地開口,“你又要怎么辦?”
他也在看她,透過墨鏡,五官逐漸朦朧起來,心跳聲一陣虛一陣實(shí),“母親不如求一求我,我可以幫你?!?/p>
“求你?怎么求?”
“像這樣……”他神不知鬼不覺地伸出手,探到她腦后,手指cha進(jìn)蓬松的發(fā)間,低下頭吻住她涼濡濡的嘴唇。
這走廊離人聲喧囂的正廳有點(diǎn)距離,位置也偏,就夾在高墻和寂靜的院子中間,只疏疏點(diǎn)著兩盞燈,一頭一尾地亮著。黑暗隨著夜深變得聲勢浩大,半相擁的兩個人在其間顯得極不起眼。唯獨(dú)t溫像一團(tuán)火星子一樣,忽閃忽閃地在夜里燥熱地燃著。
撫子聽見自己心跳聲跳出了x膛,在四下無人的夜里作亂。撲通撲通地跑遠(yuǎn)了之后,耳朵里的聲音驟然雜亂了起來,開閘泄洪一般,紛紛往她身上來。燈火通明的廳里音樂聲來來去去,玻璃杯撞得叮當(dāng)響,她忽然聽不見耳邊細(xì)小的風(fēng)聲,只聽見那些交談聲此起彼伏。遠(yuǎn)遠(yuǎn)聽見某個議員太太和司機(jī)過從親密東窗事發(fā),正在和丈夫鬧離婚。又聽見哪對夫妻人前裝情深人后卻在兩邊的情人那各有各的玩法,被情人鬧得人盡皆知后依舊si撐著協(xié)同出席重要場合。
再遠(yuǎn)一些,就只剩下了零零散散的笑聲。
還有漸漸靠近的腳步聲。
她睜開眼睛,見自己面前的繼子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不得不小聲提醒,“……悟。”
拐角處暈開一段暖hse的燈,并肩走著的兩位婦人一見走廊上孤零零站著的人影,頓時收了聲,定睛一看才認(rèn)出來,“五條夫人,怎么一個人在這?”
撫子聞聲轉(zhuǎn)過面,攏著外套的雙手從袖子里伸了出來,0了0自己的臉,手掌心的掌紋磨著面頰皮膚,磨得發(fā)熱,兩頰火燒火燎,“出來醒酒,剛才喝酒喝急了?!?/p>
婦人們掩面而笑,“剛還說五條夫人酒量不錯?!?/p>
她余光撇見影子里消失的雙腳,笑容絲毫不減,“是大家照顧我而已?!?/p>
避開了人回到廳里,燈光亮堂堂地照著撫子被酒jg熏得微紅的面頰。不遠(yuǎn)處她無所事事的繼子正端著碟蛋糕堂而皇之地走在人群中,他嘴里咬著叉子,手掌心里隨著動作晃著一道翠綠se的yan光。她愣了一下,抬手0到自己一邊光溜溜的耳垂,面不改se地將另一邊的耳墜摘了下來。
不安分的繼子在撫子心里埋了根刺,在她心口時不時劃拉兩下,讓她這個新年過不怎么舒坦。也不知道是不是所謂的父子齊心,兒子這邊開始不老實(shí),當(dāng)?shù)囊哺笢?。年后沒多久,丈夫就從外頭帶回來了一個nv孩,說是自己認(rèn)回來的nv兒。年紀(jì)不大不小,剛上學(xué),要記在撫子的名下,當(dāng)親生的來養(yǎng)。
仔細(xì)算算,也不是撫子結(jié)婚這些年鬧出來的丑聞,要認(rèn)也并不是什么打她臉面的事情,睜只眼閉只眼也就過去了。只是等她那瘦瘦小小的孩子,巴掌大的臉蛋,烏油油的一雙眼睛。見到這昂貴的基因,就猜到了丈夫的想法。外頭這樣的孩子只會多不會少,但能這樣領(lǐng)回家稱斤稱兩地盤算的寥寥無幾。
丈夫算盤打得響亮,撫子卻不打算搭他的腔。她把日子當(dāng)生意過,是圖自己痛快,這不代表她樂意把一個和當(dāng)初的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也當(dāng)貨物一樣吆喝買賣。
然而順毛捋久了的男人見不得一點(diǎn)反骨,因?yàn)楸徊唤o面子的一口回絕,跟她鬧了一段時間。她也少見的不給好臉,半句好話不說,往外丟的借口一個b一個冠冕堂皇,本就不占理的丈夫在這件事上越發(fā)的沒有立足點(diǎn)。不過婚姻也并不是光靠一個占理就能夠說明白的簡單關(guān)系,尤其是五條家這種大家族。在這里,理不重要,位置站得對才至關(guān)重要。
而且撫子倒也不是真的善心大發(fā),良心過剩,慷慨到奉獻(xiàn)自己去拯救他人。與其說她自找麻煩,不如說她是正巧瞌睡有人送了枕頭。前些年她在一些場合風(fēng)頭過盛,丈夫難免心生忌憚,而不久前又一時興起弄si了一個礙眼的家伙,難免惹人猜忌。丈夫送上門的借口,她沒理由不用,正巧讓她找了個機(jī)會避避風(fēng)頭。對她來說,低頭不低頭根本無所謂。事情鬧到這個地步,不論最后成還是不成,她都得吃到好處。
那段時間,她故意在丈夫私底下g涉她行為的一些小動作前不斷讓步,等他最終將手伸到她名下的財產(chǎn),這才裝作不情不愿地徹底低頭。讓他以為掌握了妻子的弱點(diǎn),志得意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