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見江三郎不做聲,似乎覺得自己剛才的話說得有些過火開口想要道歉,突然有人伸出手從身后一把攬住他的肩膀:“本宮怎么一會兒不在王爺就生了這么大的氣?”
眾人見了此人皆起身拜道:“見過三皇子。”
“今日設宴,也沒這么多規(guī)矩。”三皇子擺擺手讓眾人別這么拘謹,看看身邊的人又看看江三郎,“發(fā)生什么事了?”
江三郎見到三皇子來了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可瞧著安王在此又不敢和以往那般添油加醋只好一五一十地老實說了,說完便低了頭等著三皇子發(fā)話。
“原來謹玉也來了。”三皇子轉身看了一眼顏淮,先是沖他禮貌一笑隨即又看著江三郎,語氣里已經(jīng)有了責怪之意,“顏謹玉是客,我何時允你對客人出言不遜,還是你覺著只要本宮在就可以肆無忌憚了?”
“回殿下,三郎知錯了?!?/p>
“可分明是那顏淮先擲了茶壺挑釁……”有人低著頭依舊不服地小聲嘟囔著。
“下去,”三皇子突然朝著江三郎呵道,“還要本宮重復再說一次嗎?今日就別來上席了?!?/p>
江三郎聽三皇子此話雖有不甘但還是應了,行了一禮便退步轉身離開,同他一起的人瞧了一眼三皇子又瞧了一眼顏淮,心想這個情況在上面待著也不自在皆行了禮匆忙退下。
“江三郎年輕氣盛,語氣沖了些。再說了他不聽管教那不是還有學士大人和他二哥管教呢,安王也沒必要動這個氣?!?/p>
“殿下這般說反倒是我的錯了?!卑餐跽f完沒有理三皇子拂袖又回到自己位置上,隨即便有小廝忙賠笑著替他斟酒。
三皇子似乎早就習慣安王對他的態(tài)度,也不惱怒反而向各位賠起禮來,在座各位又豈敢拂了他的面子連忙應聲答謝,緊接著絲竹弦樂聲再起,之前凝重的氣氛又頓時活絡起來。沒多久大家便將剛才的事都拋在腦后繼續(xù)尋歡作樂,顏淮他們此處早有人奉上了新的茶壺,可新明還未來得及潤潤嗓子就被宋玟指揮著他人將他手中茶杯奪了去,似乎今日不將他灌得酩酊大醉誓不罷休。
宋玟起哄著眾人給新明敬酒,有朝中同僚上來打招呼,宋玟與那人交談了幾句似乎聽得了什么好玩的東西,便伸頭看向不遠處被姑娘們圍著的桌子處正玩著骰子,本來在家大哥父親盯著自己半點也不敢沾惹,顏淮比起這些更喜歡拉著他策馬張弓,今朝可巧得了這個機會,宋玟也沒那心思去管顏淮他們這般忙跟著湊了過去。
眼見著宋玟不在身邊絮絮叨叨顏淮總算得了清閑,將身子靠著椅背難得地休息起來,剛才那事一出眾人皆下意識認為顏淮雖不動聲色但估計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誰也不敢在現(xiàn)在這個時候去招惹他。
顏淮雖然確實生江三郎的氣,但并非只因為今天他出言不遜當著眾人的面大呼小叫著顏子衿的乳名,這對顏淮來說并不是值得當眾暴跳如雷的問題,大不了到時候寫個折子遞上去交給陛下和宋玟他父親去處理,自己管不住嘴巴總得吃點教訓。
顏淮是還在氣江三郎將自己這幾年的謀劃毀于一旦,他當年力求母親留下,除了秦夫人當時重傷又有身孕實在不便折騰和父親的原因外,便是有意將顏子衿留在自己身邊。若是當年聽了母親的話回去老家,莫說兄妹之間能否有單獨相處的機會,恐怕就連兩人各自的婚事也容不得顏淮多言,更別說許他在其中操作。
本想著待在京城后老家那些叔伯們無力插手,顏家下人在他安排下不敢多言,而顏子衿在此處能依靠唯有他一人,對她百般照顧中除開親情之外還有多少私心只有顏淮自己知曉,本來只待二人情投意合一切水到渠成就算是母親也奈何不得他。
顏淮將一切都打算得極好,他只需要等顏子衿點頭就行。然而那天家宴若非喬時松恰好為了躲酒避到花園,顏子衿于偏僻處獨自一人面對那江三郎會出什么事,顏淮現(xiàn)在想來也依然有幾分后怕,隨后又想如果沒有那晚一時上了頭的意外,顏子衿即使后面有些難以接受對他的態(tài)度也不會同現(xiàn)在這般,說到底顏淮還是怨自己忍了這么多年那天偏偏沒能沉得下氣。
可那日他真的就只生那江三郎的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