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四、
還不等顏淮下車站穩(wěn)行禮,秦夫人便一把撲上前來,恨不得將他渾身上下認(rèn)認(rèn)真真查看一番這才放下心,心知累得母親這段時間擔(dān)驚受怕之余,還一直費心勞力操持著家中,不由得心生慚愧:“讓母親擔(dān)心了。”
秦夫人抓著顏淮的手臂,口里連連說著沒事就好卻怎么也止不住淚水,平媽媽見她沒辦法,忙上前替她擦拭。
顏子衿接著下車在一旁站定,沒打算打擾他們,這時偏有一位小廝不看時宜地匆匆上前,還好被寄香一把抓住,這才沒有貿(mào)然開口。顏子衿見他滿臉焦急,瞧了一眼秦夫人他們那邊,小心走過來低聲詢問道:“出什么事情了?”
“采杏、采杏自盡了?!毙P從別莊趕來得急,連氣都來不及喘,此刻才意識到秦夫人和顏淮在此,忙壓低了聲音道,“之前采杏撞墻尋死被拉了回來,小姐您說讓人將她醫(yī)好,等將軍回來再處置。奔戎大哥他們記著要去接將軍,所以讓人將大夫請來替采杏包扎就走了,之后來了個青衣大夫,說自己是奔戎大哥他們請來的,聽說有病人就先趕來了,可是那名大夫前腳剛走,莊子里的下人才匆匆將大夫請來。”
“然后呢?”
“我們察覺不對勁,跑去屋里一看采杏已經(jīng)咬舌自盡,但裙角缺了一塊布,指尖也破了?!?/p>
心中一涼,顏子衿只覺身子一陣發(fā)虛,不由得搖晃了幾下,幸好奉玉及時扶住她,但這邊的動靜還是引起了他人的注意,秦夫人見顏子衿心神不定,正要開口詢問,卻被顏淮攔住了:“想來內(nèi)院有什么事情,母親這幾日忙碌先回去休息,我讓奔戎他們幫著,要是拿不定我去瞧瞧就是?!?/p>
說著便扶著秦夫人往回走,這幾日里母子間定有很多話要說,奔戎察覺到顏淮的眼神,忙快步走到顏子衿身邊候著。
等到秦夫人一行人走遠(yuǎn),顏子衿這才急問道:“那大夫可有找到?”
“我們瞧見采杏尸體,便立馬派人去追,可是去追的人到現(xiàn)在還沒消息傳來,實在沒了辦法這才回來問問大小姐法子?!?/p>
“再派人去找,無論如何也要將人找到!”語氣激動得連說話也在不住發(fā)抖,奔戎見狀問清事情原由后也是一驚,本想轉(zhuǎn)身去找顏淮稟告,只見顏子衿已經(jīng)快步進(jìn)了馬車。
“去別莊,快呀!”顏子衿沖車夫催促道。
木檀連忙跟上,奔戎先是將那小廝推著上車,隨即便朝棄毫快語說了什么,眼見棄毫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但他沒有多做停留快布朝著院外奔去。
“你們留著,一會兒將軍要是問起來就說小姐去了別莊?!眹诟懒思南闼齻儙拙?,奔戎也沒再多待,轉(zhuǎn)身就朝著馬房跑去。
顏子衿讓車夫加緊速度越快越好,馬車出了城便在大路上飛馳,路上本就有些顛簸,速度一快車廂更是四處搖晃。
木檀看著顏子衿臉色蒼白,也不知其中幾分不適幾分擔(dān)憂,之前審問采杏時她也在場,那些話她自然也聽了個完整,連忙伸手握著她的手安慰道:“小姐放心,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哪里會沒事呢……”顏子衿顫聲說著,到最后幾乎是按奈不住的哭腔,雖然此時還不知道采杏那份血書上寫了什么,但她現(xiàn)在能想到的只有最糟糕的結(jié)果。
而如今唯一能做的只有祈求那人離開后沒有走多快,此刻已經(jīng)被顏家的人追上。
采杏的尸體還留在屋里,事發(fā)之后沒有人敢動她,顏子衿快步闖進(jìn)屋里,頓時被滿屋的血腥味悶得蹙起了眉。
采杏側(cè)身躺在床上,她口中的鮮血已經(jīng)凝結(jié),在床鋪上浸了好大一片血漬。
快步上前拿起采杏的右手,只見她的左邊裙角被生生撕下好大一塊,而食指指尖右側(cè)有一個血肉模糊的咬傷,看到指尖的咬傷,顏子衿便明了定是采杏主動為止,頓時腦袋發(fā)昏,再也站不住徑直跌坐在地上。
“小姐——”木檀跑上前,卻怎么也扶不起顏子衿。
“快去把那人找回來,快點!”口中千言萬語最后只凝結(jié)成這一句話來,顏子衿渾身冰冷,明明艷陽高照的天她只覺遍體生寒,連牙齒也不住地打顫。
那些人見顏子衿這般神態(tài),心知事情大發(fā),也忙催促著人快些出門去尋,可已經(jīng)過了這么久,哪里還找得到?
被安排去醫(yī)堂的人跑來回話,掌柜的并不認(rèn)識什么青衣大夫,而最開始去請大夫的下人也說,自己一路去醫(yī)堂將大夫請來,也并未見過什么青衣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