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叁十四、
奔戎正蹲坐在臺階上發(fā)呆,棄毫端著熱茶晃晃悠悠從側(cè)房出來,他先是倚著一旁的柱子,睨了奔戎一眼然后用鞋尖踢了踢他:“怎么,好歹也是從戰(zhàn)場下活下來的,被小姐抓了一下就嚇成這樣?”
“你就別揶揄我了?!北既?jǐn)[了擺手,神色復(fù)雜地瞧著顏淮屋子的房門,“我只是想不明白?!?/p>
“想不明白什么?”
“將軍為大小姐準(zhǔn)備了這么多,為什么忽然又打算娶表小姐了?”
“有嗎?”棄毫喝了一口茶意味深長地問道。
“連老夫人都看出來了,還能有假?”
“嗯……”棄毫故意拉長了音調(diào),兩人無言許久,他這才率先開口,“將軍有說過嗎?”
“什么?”
“說他要娶表小姐?!?/p>
“這倒沒有?!?/p>
“那你怎么就信了?”
“將軍今早可就寫了折子讓我送過去,上面白紙黑字——”
“真巧,然后你就被小姐碰上了?!睏壓磷叩奖既稚磉呑?,奔戎在外面坐了許久雙手發(fā)寒,便順勢搶了他的杯子暖手。
“將軍若真這么打算,一早就讓咱們?nèi)コ收圩樱睦飼室馔系浆F(xiàn)在才讓你去跑?!北粨屃瞬璞?,棄毫撇了撇嘴揣著手猴成一團(tuán),想著奔戎要是還要待在外面,他就不管對方直接回屋了,“咱們都是同將軍上過戰(zhàn)場的,大膽說一句也是同生共死的交情,他是什么樣的人你還不清楚?”
“不懂?!?/p>
“不懂就多讀書?!睏壓僚闹既值募绨颍f要是實(shí)在閑得沒事做,就去找木檀她們過來,畢竟他們院里那幾個粗使丫頭怎么照顧得了顏?zhàn)玉啤?/p>
等到木檀帶著寄香匆匆而來的時候房門尚且緊閉,她們本來按著時間進(jìn)屋服侍兩位小姐梳洗,卻發(fā)現(xiàn)顏?zhàn)玉撇辉谖堇?,眾人院里遍尋不到正欲去院外找,奉玉撞見顏淮院里的小廝,聽他說顏?zhàn)玉拼藭r在顏淮屋內(nèi)。
木檀眾人心中不甚理解,但又怕陸望舒察覺出什么端倪,便掩飾著說顏?zhàn)玉葡胫按饝?yīng)顏?zhàn)託g的花環(huán),趁著清晨跑去花園拾撿花藤去了。
陸望舒記著要去給秦夫人請安,等了一段時間不見顏?zhàn)玉苹貋?,木檀察覺到什么,于是讓巧煙快陪著陸望舒離開,兩人離去尚沒多久,奔戎就差人急匆匆地來叫她們。
在院中看了奔戎一眼,奔戎一臉“正如你們所見”的表情,木檀無奈一嘆,讓奔戎快去叫人燒水,寄香則一把拉過奔戎誓要問個清楚。
當(dāng)聽完今日發(fā)生的事情經(jīng)過,木檀和寄香更為疑惑不解,這段時日眼見著顏淮對陸望舒的態(tài)度,再加上院中眾人的議論,尤其是秦夫人親口說著顏淮要向陛下討賜婚他與陸望舒的旨意,連木檀都開始猶豫起來,覺得顏淮是真的打算要娶陸望舒。
奉玉最初還說著要去找顏淮問個清楚,他若是娶了陸望舒,那顏?zhàn)玉圃撛趺崔k?
那如今又是個什么狀況?
正想著房門被人從內(nèi)打開,顏淮身著寢衣站在門口,他一眼就看到木檀她們,也沒說什么轉(zhuǎn)身回到屋內(nèi)。
匆匆走入屋里,只見倚云榻上的棋盤跌在榻幾一側(cè),棋子凌亂地灑成一片,落在榻上的棋子上零星點(diǎn)點(diǎn)地沾著水漬。
顏?zhàn)玉苽?cè)臥在榻上,上半身衣衫皆堆在小臂,的只剩下貼身小衣還完整穿著,下身的衣裙烏糟糟狼狽地堆在膝蓋處,繡鞋半脫露著羅襪,她一開始本就只自己隨意挽了發(fā),如今更是凌亂地半散著。
來不及去問,木檀忙喚人端著帕子熱水上前,自己先一步走到顏?zhàn)玉粕磉叄砩线@身衣物自然已經(jīng)穿不得,好在木檀專門帶了一身過來。
扶著顏?zhàn)玉谱饻?zhǔn)備替她脫下身上的衣物,顏?zhàn)玉茀s忽然推開木檀,站起身往顏淮這邊走,木檀一眼瞧見隨著她的動作從身下滴落的白污,一時震驚不由得抬眼看了一眼顏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