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六、
顏?zhàn)玉圃遣慌碌?,小時(shí)候她還拉著顏淮坐在門口,數(shù)著打閃后什么時(shí)候才會(huì)響雷。一直到顏家被圍殺那一夜,雷聲成了她今后的夢魘,從此后凡是遇到雷雨夜,必須要人陪著才行。
剛?cè)刖r(shí)有玲瓏陪著,后來寧國公身邊夫人有嬤嬤照顧,扶靈回臨湖后嬸母姨娘們一直在身邊,接著便是木檀她們,再后來則是顏淮,入宮那會(huì)兒甚至還有宋珮。
此番落難失憶,卻沒有忘了這怕雷的毛病,不過好在繡莊里姊妹多,即使再大的雷聲,醒來瞧見身邊有人,便不怎么害怕。被擄上山后也遇過一次雷雨天,只是那個(gè)時(shí)候顏?zhàn)玉茟牙锉е智飪?,顧見卿?cè)躺在床的另一側(cè),也勉強(qiáng)還算安心。
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明明每一個(gè)雷雨天都有人相陪,今日倒成了意外。
又是一聲悶雷,顏?zhàn)玉莆嬷洌澏吨碜訋缀跻樵诘厣?,他們不怕打雷,即使再響的雷也影響不了什么,最多被吵醒后嘟囔幾句?/p>
然而對顏?zhàn)玉苼碚f,即使是遠(yuǎn)遠(yuǎn)的一聲悶雷都是場短暫的折磨,有時(shí)候夜里被嚇醒,顏?zhàn)玉颇芤恢北犞?,直到自己撐不住才敢睡著?/p>
大多時(shí)候生怕麻煩別人,顏?zhàn)玉菩睦锛词乖俸ε?,也只說著沒事,而見顏?zhàn)玉茮]有特別大的反應(yīng),其他人也不會(huì)去特地多問。
唯有幾次自己沒有那么怕,一次是扶靈回臨湖,在路上偶遇暴雨,顏?zhàn)玉茋樀枚阍陬伝磻阎?,那場雨下了多久,顏淮便哄了她多久??春梦恼埖剑?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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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次,自己因?yàn)樗渭倚〗愕氖虑樵饬唆|,又恰逢遇到雷雨天,途中顏?zhàn)玉撇恢@醒多少次,然而每一次醒來,顏淮都將她抱在懷里,用手掌輕輕拍著她的背,不多時(shí)便又能安心睡去……
直到這時(shí),顏?zhàn)玉撇藕笾笥X地意識到什么。
這雷也不知要吼上多久才會(huì)停歇,顏?zhàn)玉迫痰每煲谱齑?,盡管一次又一次在心里安慰著自己,告訴自己不要怕,可身子早已顫抖得四肢發(fā)麻。
手指的力道松了一下,那玉扳指從掌心跌落,骨碌碌朝著門口滾去,顏?zhàn)玉七B忙爬過去將其拾起,那扳指被磕破邊緣,突兀地凹下米粒大小的一點(diǎn)來。
顏?zhàn)玉菩弊诘厣?,看著手心里的扳指出神,隨后抬起手腕,這里曾經(jīng)有一只玉鐲,此刻隱約間又有一聲雷鳴,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攥緊了玉扳指,顫巍巍爬起身朝著門外奔去。
“轟!”
一聲炸雷,震得整個(gè)天地間都在顫抖,顏?zhàn)玉普麄€(gè)人汗毛幾乎都嚇得豎起來,她立馬蹲在拱橋上捂緊了耳朵,淚花頓時(shí)不受控制地飛濺而出。
稍微緩了一會(huì)兒,顏?zhàn)玉朴謴?qiáng)撐著站起身,總算來到院門口,她卻又開始有些猶豫,害怕結(jié)果并不似她所想那般,深呼吸幾次后,這才鼓起勇氣取下門閂。
推開一扇門,門檐下掛了兩個(gè)燈籠,正被大雨前的風(fēng)吹得微微搖晃。
顏淮正站在臺(tái)階幾步外的花廊下,他穿著便衣,隨意披了件外袍,舉著燈,似乎是已經(jīng)睡下后又匆匆趕來,從他肩上落著的花瓣來看,想必已經(jīng)在門外待了一會(huì)兒。
見顏?zhàn)玉拼蜷_門,顏淮也有些意外,卻也沒搶先開口,而是在看到她臉頰上的濕痕后這才說道:“我聽見雷聲,許是要下大雨,想著你會(huì)害怕,便特地來瞧瞧?!?/p>
抓著門邊的手不由得用力,直抵得指甲都有些發(fā)疼,顏?zhàn)玉瓶粗伝?,此時(shí)也不知是被雷嚇得,還是其他原因,心跳越來越快,快得胸口都有些阻悶,她連忙移開目光,許久這才低聲道:“我沒事,我……我本就要睡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