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領頭的太監(jiān)聞聲立刻跪下,雙手捧起一個不起眼的粗布小包:“回萬歲爺,奴才等在炕洞最深處,摸到了這個。
藏得極深,不似尋常物件。
”康熙目光一凝,示意他打開,太監(jiān)小心翼翼打開粗布包,里面赫然是幾小包用劣質黃紙包裹的粉末!其中一包似乎被匆忙打開過,邊緣還殘留著些許淡褐色的粉末。
更刺目的是,旁邊還有一塊揉成一團的帕子,那帕子的一角,浸染著一片令人作嘔的黃綠色污漬,和梁九功先前拿來給他看過的帕子差不多。
康熙的臉色瞬間鐵青。
他伸出戴著玉扳指的手,指尖幾乎要觸碰到那污穢的帕子,卻又猛地收回,仿佛那是什么劇毒之物。
他的目光銳利如鷹隼,掃過那幾包粉末和污帕,又環(huán)視這狹小、寒酸卻藏著致命秘密的房間。
“查!”他聲音冰冷刺骨,每個字都像淬了寒冰,“給朕查清楚,這些粉末是什么!那帕子上的穢物又是什么!太醫(yī)院若查不出,就去找京畿最好的仵作,找懂毒的江湖人!朕要知道,承慶……朕的兒子,到底是被什么東西害了!”他心中那可怕的猜測幾乎要噴薄而出:錢嬤嬤,這個看似忠厚老實的乳母,很可能就是那個攜帶“毒引”的人!她服用了那來歷不明的“偏方”粉末,自以為在進補,實則可能成了傳遞疫病或毒物的媒介!那帕子上的膿液……是否就是她自身因服毒而起的癥狀?她是否在承慶發(fā)病前,就已經感到不適,才驚慌失措地逃離?就在他思索的時間里,梁九功又匆匆的趕了進來,他臉色極其不好看:“回稟萬歲爺,奴才剛剛得到消息,錢嬤嬤一家已經全部死了。
內務部那邊兩日前傳上來的消息,奴才核對過了,確實是延禧宮的錢嬤嬤。
”“京中有人上報隔壁鄰居家有異味,冬日天寒,大家都不怎么出門,他們也就沒怎么在意,直到這幾天味道太大了,他們過去看,才發(fā)現這家人全都死了。
死狀正常,經過仵作驗尸,發(fā)現這家人都是因天花而死,身上都有皰疹,初步推斷是因為發(fā)燒,全家都無力起來燒水煮飯,活生生餓死的。
”他打了個寒顫,錢嬤嬤一家六口,通通死于“天花”,哪有這么巧的事情,可偏偏消息斷在這里。
殿內空氣凝固,只剩下惠嬪壓抑絕望的嗚咽和窗外愈發(fā)凄厲的風雪呼嘯。
康熙沉默著,事情越發(fā)撲朔迷離。
“給朕重新開棺驗尸。
”沉默許久,康熙才說,錢嬤嬤身上一定還有別的線索,否則幕后之人不會如此急于掩飾。
“太醫(yī)院的兩個人也不用抓來了,直接帶到慎刑司,給朕查!”乾清宮的侍衛(wèi)們腳步更疾,馬蹄踏碎宮道的積雪,帶著帝王的滔天怒火與森寒殺機,撲向宮外的茫茫黑夜與太醫(yī)院那看似平靜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