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第4頁）

她坐回榻上，翻過剛剛倒置在床上的書，書皮已經(jīng)有些做舊了。

“主子，莫要說了，養(yǎng)好身體，萬歲爺看得到的……”云燕跟著她一起長大，心疼得輕聲說著。

從前她也是見過主子與赫舍里家大姑娘爭強(qiáng)好勝樣子的，如今在宮里熬著熬著，逐漸熬成一潭死水。

東珠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書頁的邊緣，那粗糙的質(zhì)感讓她想起一些久遠(yuǎn)的、閨閣中的畫面。

與赫舍里家那位大姑娘一同賞花、斗詩，也曾為同一首新詞心動，為同一支玉簪神往。

少女情懷，也曾明媚如春光，哪怕因著家族她們互相不對付，可站在同一個高度的人才能知道。

她們彼此也曾惺惺相惜過。

她自嘲地笑了笑：“你說可笑不可笑？當(dāng)年針鋒相對的兩個人，如今隔著宮墻，我竟覺得……她也不易。

這紫禁城，吃人吶。

吃掉了我的念想，吃掉了我的身子，也快要把我那點爭強(qiáng)好勝的心氣兒也吃干凈了。

只余下這點……冷眼旁觀的清醒。

”“看著她一步步從新后走到如今的位置，看著她殫精竭慮地護(hù)著承祜，看著她……其實也如履薄冰，我這點心思，竟也淡了。

”她放下書，拍了拍云燕的頭：“不必為我難過，我有什么難的呢？”東珠收回目光，重新落在書卷上，語氣恢復(fù)了慣常的平靜，“佟家這步棋，落子太急。

太皇太后那里討不了好，只會讓皇后娘娘更加警醒。

咱們儲秀宮還是冷清些好。

這藥，明日繼續(xù)煎吧。

”她重新翻開書頁，仿佛剛才那番剖白心跡從未發(fā)生。

云燕嘆了口氣，收好藥碗，安靜的退出宮殿。

只有窗外偶爾飄落的枯葉，和殿內(nèi)彌漫的淡淡藥香，無聲地訴說著這深宮角落里的寂寥與清醒。

她知道，佟家的動作只是一個開始，這看似平靜的后宮水面下，因著大阿哥承祜日益凸顯的地位，更大的波瀾，還在后面。

而她，鈕祜祿·東珠，只需在這儲秀宮的方寸之地，冷眼看清這盤棋的每一步落子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