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很大,樹干灌叢交錯復(fù)雜,一趟跑下來,宋聽雨的裙擺已經(jīng)被勾得破條襤褸,甚至小腿上的皮肉也被劃得皮開肉綻。
但宋聽雨跑得很快,根本沒發(fā)現(xiàn)自己眼下的狼狽。
更能惹她注意的是山林后的光景——懸崖峭壁,旁邊還有處茅草房。
宋聽雨不敢向懸崖之下望去,她單單瞥了眼便跑向那套茅草房。
茅草房破舊,宋聽雨的手指剛剛碰到房門,悶沉的開門聲咯吱咯吱的響,從門縫穿進的風(fēng)揚起塵埃彌漫于屋內(nèi)。
宋聽雨嗆了好幾聲,全安一邊捂著口鼻,一邊為宋聽雨彈飛她周遭的揚塵。
一間一眼望得到頭的地方,全安吹起火折子將手中的燈盞燃得更亮,宋聽雨將屋內(nèi)的柜子一個個打開,甚至連抽屜也不肯放過。
但,除了塵土什么也沒有。
宋聽雨踉蹌著退后幾步,她捂著嘴捏住鼻子憋著眼淚和哭腔,“全安,我們?nèi)タ纯从袥]有路能下去。
”“哪?”見宋聽雨蹣跚著朝屋外走去,全安趕忙上前扶起她。
“懸崖下面。
”說完,宋聽雨就跟著了魔似的往懸崖邊走去,全安蹙眉不解立馬拽住了她的胳膊,“郎君不會跳崖的,我們可以在附近再找找。
”宋聽雨搖了搖頭,眼淚隨著話語聲啪嗒啪嗒地墜,“萬一他被逼急了,跳下去也是可能的。
我要下去找找,就算他真的粉身碎骨了”說著,宋聽雨就推開了全安,她指向東邊,對全安吩咐:“你去那邊看看有沒有下去的路,我順著這邊找。
”懸崖邊沿看著嚇人,不僅一眼望不到頭,而且云霧繚繞,根本瞧不到下方的情況。
直到手中的燭臺燃盡,宋聽雨還是沒找到下山的路。
眼角的淚痕早已干透,淚水滑過的地方格外緊繃,但還是比不過宋聽雨此刻恍惚的神情,搖搖晃晃,總感覺隨時能砸在地上碎成幾片。
忽得,全安大老遠地喊了宋聽雨一聲,她沒聽清,但也緩過神來,可惜沒見著光點她也分不清全安到底在哪個方向。
于是宋聽雨照著記憶中的來時路往回走,突然,腳下的石子悄悄松動,宋聽雨急忙穩(wěn)住身子奈何后腳竟一時踩空,嘩啦一聲,宋聽雨生生向后仰去。
后方便是密布的云層,她向下跌著,身臨其境才知曉這懸崖或許有萬丈高,居然給了她能在摔下去的過程中胡思亂想的功夫。
她在想——若是霍長揚也是從這里掉下去的,他會在這段時間想些什么,會害怕嗎?她好像很怕但又覺得不過兩眼一閉,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滅了蕭家。
突然,宋聽雨后背劇痛,隨后就跌跌撞撞地從樹干縫隙中摔入長河。
十月份的天氣,湖水冰涼雖算不得刺骨,但還是驚醒了宋聽雨。
她渾身疼痛,衣裳不僅被河水浸shi還被血液沾染。
幸好河水不算湍急,宋聽雨強忍疼痛便干脆利索地摸索至岸邊。
天還黑著,順流而下的地方有幾處亮光,宋聽雨用河水拍了怕臉頰后就忍痛沿著河道向亮光。
走了將近半個時辰,眼前的亮光才慢慢成形變?yōu)閹鬃┎菸荩温犛甑拿嫔缫褢K白連帶著唇色也略微發(fā)紫。
她走近一戶亮著的房屋,素手敲響了門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