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這些人口中輕描淡寫帶過的幾筆中成為一個罪惡滔天之人的情景,戚棠有后怕
她沒說,那時在扶春山洞中,體內(nèi)有關(guān)無情道的修為狠狠壓制,她狂吐血,也不只是情動。她當時不知怎么一摸虞洲發(fā)涼的手指,腦海里就是已然死去的人,所有人、全部人、父親母親以及晏池、虞洲,都冰冷而蒼白。
再也、再也不會有人陪在她身邊,對她好、對她笑了。
她遏制不住地在心底歇斯底里,很難以形容,卻是真的在那剎那,心仿佛裂開了口
她當時反復(fù)吐血,暴瘧的殺意、已經(jīng)毀天滅地的恨意,她指尖攥得死緊,生怕一不留神、便步步都錯了。
她如此痛苦。
戚棠喘息聲忽然重了,得來虞洲驚疑又擔心的眼。
靠在虞洲肩上的戚棠委屈巴巴,她給杭道春提要求:那你再寫一本,寫我行俠仗義、懲奸除惡!你去待那個囚籠。
嘖,這可太套路了。
杭道春:這不新瓶裝舊酒嘛,我不是這樣的人,我得編個新的、全新!
那錯覺般的生疑并沒有隨著時間過去而消散。
虞洲仍舊常常與戚棠待在一道,愈粘人,那種輕描淡寫的粘,明明語氣與行為沒有任何偏執(zhí)感,偏偏就是不太尋常。
戚棠從她日漸妥帖的言行,和她每時每刻都投注過來分外溫柔繾綣的眼神中,察覺不對勁。
她敏感的神經(jīng)狂跳,冥冥中仿佛應(yīng)得指示,可她看了虞洲一眼一眼又一眼,對方仍然是不動聲色的模樣。
更不對勁了!
杭道春盡地主之誼。
他性格隨和極了,很快就與她倆建立了深厚的友誼。
他們這個門派在京都極有聲望,雖然門派總共也才沒幾個人,留在此處的更沒多少人。
路上遇著認識杭道春的人會與他招呼:春兄,還沒走哇。
春兄擺擺手:快了快了。
戚棠投以疑問的目光,杭道春也給她解釋。
如今外面大亂,雖以京都為重,卻不可能不管人間事啊,你是不知道我們有多重要,那些地方需要如我和我同門的馳援,杭道春道,趁我還在京都,我?guī)銈z好好逛逛,這可比那些犄角旮旯繁華多了。
說的是大事,但他看著很安心,大抵由于天性樂觀之故。
戚棠看到杭道春停留在虞洲身上,一道極其短暫的視線,只有一眼。
又是不為人知的藏起來的眼神。
戚棠壓在心里,尖牙咬住唇角內(nèi)側(cè)的軟肉,恨恨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