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棠隨口一說,此刻還沉浸在她的確有些分不清幻境與現(xiàn)實的感覺。
虞洲道:是。
戚棠忘我的境界被打破,頗為詫異的看著虞洲對她精神有疾言論表達的肯定。
戚棠摸摸她額頭,匪夷所思:你怎么也跟我一樣胡說八道了呢?
虞洲目光從她唇上挪來,正視她漆黑的眼眸:你是從什么時候起,有這種想法的。
她連停頓都狐疑。
戚棠道:可能一直在糾結(jié)夢境里的事情,但是夢與真實懸殊,毫不相似,所以一直只是疑惑,剛才突然,就有這種想法冒了出來。
她身高沒長太多,稍稍往后坐一些,腳能架空,垂著晃來晃去,裙擺如同漣漪一般漾開。
她仍是無憂無慮的舉動,神情卻出人意料的平靜。
虞洲垂眼,問:你做的那個夢里,你是什么結(jié)局?
戚棠想了想,道:死了呀,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死在囚籠里。
那透過縫隙的月色,好像總也驅(qū)之不散縈繞在心上。
虞洲神情卻陡然一僵,面色霎時雪白,記起初見時總有的那一鞭。
竟然也是死局嗎?
上天待她,是真的不公。
虞洲知道從前種種,都與她逃不過干系,但戚棠夢里的她不知道,即使在自己夢里,也沒有好結(jié)局,她問:是我害死你的嗎?
過于熟悉了。
戚棠頓了頓,說來有關(guān)系,而后搖頭:是我咎由自取。
啼笑皆非的一場夢罷了。
戚棠說:我已經(jīng)不在意了。
在意得越多,失去時便會越苦痛,她誠然算不得堅強,怕到時心疼得要吐血,就只好先一點點不在意起來。
不在意夢里死去,不在意那時死去,也不會在意今后死去。
她坦然而溫和,那些鮮活的銳氣與少年的意氣風(fēng)發(fā)在她身上糅雜成更為沉穩(wěn)的氣質(zhì),虞洲眸中卻滿是心疼。
虞洲問:那你如今在意什么?
戚棠捏著糖葫蘆,她吃的不多,眼眸落在身前半寸地上,此處已然偏遠,山巒皚皚,枯澀的草上卻有天藍的野花,小朵小朵、大片大片的開。
我在意,我想要此間,恢復(fù)從前舊貌。
應(yīng)當是從前她歆羨向往的人間,而非這樣,全都混雜,好像世道亂套了。
戚棠看向虞洲,提到她:還有,你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