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人輕輕推開,進來的虞洲換回了一身白衣,烏發(fā)半挽。她舉止從容、慢條斯理,撣了撣身上沾帶的露水。
她看了眼薄煙繚繞的香爐,單手挽袖,揭開香爐頂蓋,刮了兩勺藥囊中的粉末,加入香爐之中。
動靜很輕,唐書卻忽然驚醒,她支起身忙去看戚棠,見自家女兒依舊沉沉睡著,松了一口氣,而后轉(zhuǎn)頭,看見了不染纖塵的虞洲。
看不出來,她是從血煉之地殺出來的幸免于難者。滿手鮮血,偏偏最愛白衣,眉目清冷如畫,分明最是人間謫仙的模樣。
香爐中的藥香逐漸濃郁。
唐書眸光復雜的看向虞洲,幾緘其口,她道:多謝。
她已然很疲憊了。
護著女兒的唐書也只是世間最平凡的母親,平素極精致的妝面此刻盡卸除,露出尋常人家婦人的情態(tài)。
虞洲慢悠悠道:夫人不必道謝。
名義上是戚棠的師妹,實際上是什么就連虞洲自己都說不準,她不叫唐書師娘,叫不出口,而她也不想聽。
二者之間沉默片刻。
我來吧。
唐書看著虞洲,眼底沉淀濃思,她不信虞洲。
虞洲卻冷靜重復道:我來照顧師姐吧。
唐書不愿,只是時間到了。
她看向門外來接她的夫君。
此刻露氣重,他臂上掛了一件披風,撐著一把油紙傘。
戚烈沉默不語,他從前飛揚的劍眉如今一點一點平緩,被扶春、被她、被戚棠磨礪得不再像是那個年少成名、一劍驚天下的少年俠客。
唐書艱澀道:好。
她步步退,步步看,虞洲送她出了門,而后一寸一寸將門闔上。
【作者有話說】
今天沒有小劇場
18
二人眸光交錯間,虞洲漠然垂下眼,緊閉的房門將景色錯絕開。
門外,戚烈溫柔替妻子圍上披風,見她仍然直直望向閉合的門,就索性攬著她肩膀往后轉(zhuǎn),撐著傘一步一步帶她走遠。
風聲中,唐書問:阿棠會好嗎?
戚烈道:阿棠會好的。
半刻后,唐書又問:阿棠會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