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剛剛糾結,想開口講個兩句,戚棠又吧嗒吧嗒掉眼淚,然后抬眸伸手,哭著抱住了走近幾步的林瑯。
他站在她床側,忽然就成了大男孩。
林瑯忽然心軟,他那時刻才察覺到自己是個哥哥。
他比戚棠稍稍年長一些,原本就該是她哥哥一樣的存在。
就是妹妹太皮了,又總是一副小魔王的樣子。他老也忘了。
戚棠說:沒有酒酒了。
她哭得嗓子都啞了,沒有聲竭力嘶地咆哮,一如當年縮在角落里哭時,將眼淚和委屈心酸都往肚里咽。
林瑯摸摸她的發(fā)頂,語氣溫柔道:嗯。
他心里想說,不就是酒酒嗎?若非要比慘,他年少時失去的可是所有的親人,親眼見著滿門成血,而他爬出煉獄一般,一眼都不敢回頭看。
卻不能說,覺得不合適。
戚棠嬌生慣養(yǎng)、養(yǎng)尊處優(yōu),和他這樣糙的人如何能比。
他那時也痛,痛都痛了這么多年,如今早就磨成鐵石心腸。
小閣主卻不同,她還生性柔軟單純,不知道要思之便痛,痛到哪年哪月去。
林瑯沒多說話,只是任由戚棠抱著哭,察覺到衣衫被浸shi也無所謂。余光眺過屏風,隱隱約約看見一個纖瘦的人影站在門口。
她似乎站了很久。
白衣和如墨的長發(fā),被暈染成秀麗的水墨畫。
是虞洲。
她去而復返,站在屋外,靜靜看著屋里影影綽綽的兩人。
她一素冷淡,面容沉寂,此刻卻模模糊糊透出一點失措來。
她手心捏著那枚盤結,想不出來原本該在酒酒身上的盤結會去哪里,又記得小閣主問她討要。
方才送戚棠回房間的一路上,她紅著眼,問:那個和酒酒一樣的盤結,你是不是有一個?
聲音里帶著濃重的哭腔,聽得出來她極力忍了,到底難忍。
虞洲卻能猜到什么,頷首道:是。
她確實有。
戚棠眸光在顫,比任何時候都要脆弱,小聲請求:可以送我嗎?
她不知怎么記得了酒酒也有一枚一樣的,不知出于什么樣的心思非要說這樣一句話。
虞洲沉默,心中猶豫,心想為何偏偏要她的?
只是看著那副脆弱的神情又問不出口,好似連拒絕都沒什么道理,只能答應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