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行想,契約在又如何。
好過此生都碌碌。
胡行只看見他那位日趨平庸的兄長眼底忽然迸發(fā)了猛烈的笑意。
他后來很少笑得如此張揚(yáng)昭昭,仿佛回到最年少輕狂時(shí)揮斥天下的模樣。
是忽然間的眼前爆開一陣白光,在濃烈的白晝與綠意里,刺目而腥稠。
周遭樹木一瞬枯死,百草發(fā)黃。
戚棠只來得及最后攥住的人化為白色的磷粉,在日光下瑩瑩明亮,緩緩散在煙塵中。
她分明摸到了什么的。
戚棠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心,指尖剩一點(diǎn)微末的觸感。
一句話都沒有。
她的胡憑師伯?
虞洲看她。
戚棠不懂,她未曾見過。
戚棠茫然如在夢中,忽然記起那夜,她被蛇尾卷住纏繞,動彈不得,驟然破空而來,像個大英雄似的御劍飛來的人。
渡河一片漣漪,不見芒蛇的身影。
霎時(shí)寂靜,眼前只剩了她跟虞洲。
晏池趕來時(shí),已經(jīng)太晚了。
戚棠被帶到唐書面前時(shí),人還是傻傻的,唐書摸摸她的發(fā)頂,才聽見戚棠回神似的叫她:母親。
這一聲似乎揉雜了掰不開揉不碎的情緒。
戚棠才半跪伏在唐書膝蓋上,眼淚開始吧嗒吧嗒掉。
她捂著心口,指尖死死掐住,痛的卻像毫無感覺。
忽然天朗氣清,殺意蕩然無存。
而她站在驟然死去的叢林深處,什么都看不見。
唐書順順?biāo)拈L發(fā),問:什么時(shí)候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