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多少也有點大姑娘的樣子了,原先嫩嫩的嬰兒肥削減了些,到底還是圓臉,眼睫一顫一顫,瞳孔靈活生動。
啞巴藥童將新摘來的草藥淘洗干凈,然后攤開晾曬,他跪坐在地上,躬腰,將藥材鋪得均勻。
藥園里很安靜,不多時,胡憑輕輕打起鼾。
他像是靠著搖椅、扇著蒲扇,尋常人家的老先生,上了年紀總要小憩。
戚棠不知道怎么阻止,她這雙眼還未見過人的衰老,衰老之后是什么?
嘿,小啞巴,她叫了兩聲啞巴藥童,低聲差使他,你去拿個小毛毯給他蓋上。
啞巴藥童看了眼小閣主,又看了眼胡憑,才理解了似的沖她一笑,順從的起身,路過戚棠時帶起一陣風。
風里有股說不出來但是很熟悉的味道。
戚棠聳聳鼻尖嗅了嗅,腦海里什么也沒琢磨出來倒是下意識先看了虞洲一眼。
虞洲:嗯?
戚棠摸摸鼻子,原先的味道被手上東摸西摸沾染的旁余藥味掩蓋,下意識忘了她要問什么。
戚棠這時候的回答又顯得沒心眼:沒事,我就看兩眼。
如果沒問題的話,就確實只是看了看。
只是這個回答說不上哪里不對,又覺得確實不對。
虞洲低低哦了一聲,沒多問,眼底看著戚棠捻著藥的手。
白白的、肉肉的。
戚棠捏著藥,余光追著啞巴藥童進屋,看他拿了條毛絨絨的毯子出來,藥童長得就和普通小廝一樣,總是低著頭,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屬于戚棠看久了才記得住的那種長相,她目光不自覺放在藥童身上很久。
啞巴藥童恍如未見,只是低頭自顧自做自己的事情,他體貼的給胡憑蓋上,又繼續(xù)鋪他的藥材。
她不知道想了點什么,瞄了一眼他在鋪的藥材,然后低頭翻書。
鋸齒葉、半段紅莖,葉脈深褐。
她翻來翻去,越想翻到越翻不到,眼睛都花了,旁邊伸了只手出來,帶著戚棠的手往前翻了幾頁。
皮溫相觸,戚棠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她覺得她的小師妹可能沒那么和她不熟。
也許只是單方面的她覺得她和小師妹不熟,虞洲本身其實是把她真心當一位師姐的?
不然怎么就動起手來了呢?
她手挺冷。
戚棠分心想,不過虞洲好像沒熱過?
是它。
戚棠啊了一下,愣愣偏頭,看到在她身側(cè),眉梢淡、眼睫長、剔透眉眼的人。
真的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