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灰奴記起了未完成的陣法,道:小姐。
他隨酒酒一般叫她小姐。
戚棠愣了愣,心底被壓下的情緒又翻涌了一下,何事?
灰奴試探性問道:我可以出去一下嗎?
你要出去?
灰奴鄭重而又緩慢地點頭:是,我會回來的,小姐。
他期盼戚棠最后能信他一信。
戚棠沒再多問,她心性單純,信了便是信,被騙的一分不剩也還是信,做朋友就是做了朋友,即使灰奴是妖,多年情分卻是實打實刻在骨血里的。
戚棠要放他走,留下來是死路一條,戚棠保不住灰奴。
她摸出鑰匙,她其實原本就不想灰奴死,偷偷藏了鑰匙,要送他回妖界。
只是戚棠不知道,叛徒是回不了妖界的。灰奴早就沒有容身之所了。
她輕輕用鑰匙轉動鎖,出聲警告:那你聽好了,不管你回不回來,若你為惡,我便是上窮碧落下黃泉,也會親手殺了你,知道嗎?
她以為是惡狠狠的威脅,實則再心軟不過。
灰奴點頭,啞著聲音說:知道。
鐵門吱呀一聲開了,他鉆出鐵籠,從厚實的絨毛里翻出一只沾血卻十分新的哨子遞給戚棠:你若要尋我,用它,天涯海角,我都來見你。
戚棠接下了,沒說信不信,領著灰奴一路走,打昏了守門的弟子。
灰奴說:小姐,等我回來。
他跑的時候一往無前,朝后山跑,步步疼,步步不敢緩。戚棠看著,忽然就又要落淚了。
她多怕啊。
她不知對錯,她只知道那是灰奴。
戚棠摸了摸手心里哨子,垂著眼,看著慢慢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的白色繡履。
是虞洲。
虞洲沉默不語,戚棠只是垂著眼,安靜的不置一詞。
灰奴奔赴的是后山,那是他親手畫的陣法,他知道。
即使未成,殺傷力仍然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