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綢想想也覺得如此,畢竟在她心底,那小閣主就是個傻的,無論是聰明謀劃還是武力,都半點也無,殺起來應(yīng)當(dāng)容易。
只是伏禍忽然叫她不要殺戚棠。
在害小閣主跌落悔過涯的后一日,他傳信而來,叫她不許再動戚棠。
真是奇怪。
他們這位妖主也不知道當(dāng)年受了怎樣大的傷害,此后見扶春總是又氣又惱偏偏又一副束手無措的樣子。
凌綢心底嘲弄想,總不至于跟那虞姑娘有關(guān)吧?
那藥加的如何?
啞巴藥童回復(fù):胡憑沒有察覺。
胡憑到底上了年紀(jì),修為退步,近日身體愈發(fā)不好了。
而且啞巴藥童能看到他日漸衰敗外表下,隨之一同衰敗的內(nèi)里,他似乎,即使如此喜愛戚棠和那新來的虞洲,也不愿意再活下去了。
只是仍然堅持什么,才不至于自戕結(jié)束性命。
他總說他活得已然夠了。
啞巴藥童忽然記起那日,他坐在搖椅上,吹著風(fēng),天邊落日打下的金光燦燦,照的他花白的胡須都亮堂。
胡憑道:長令啊,改日下山去吧。
他沒睜眼,閉著眼眸很愜意的模樣繼續(xù)道:或者,要舍不得老朽,再待些時日,我死后下山去吧。
扶春怎么能容下他?
長令腦海里的聲音碰撞,讓他晃神。
凌綢叫他揭開長袖,長令從那日掙扎出來,表情怔怔又似乎忍耐些什么,卷起了袖子,粗糙猙獰爬滿傷疤的手臂上,與灰奴一樣的暗色長線盤結(jié)蜿蜒。
凌綢粗粗掃了兩眼就讓他放下袖子,她眼眸釘在長令身上,有些思索。
她想,這道腕上砂真的可以操控這只妖直到死嗎?
妖主改了誅殺令,凌綢看見他眼底一瞬而過的輕松,壓下唇畔譏誚的笑意,所以,接下來
她一字一頓,攫取長令全部注意:你要殺的是唐書。
長令瞳孔放大。
凌綢不多言,讓他走。
到底服從命令多年,長令是了一聲,起身時表情有些怔忡。
他與灰奴是一樣的妖。
年少起就被送入扶春。
野獸的骨血里本來浸滿灑脫,即使只占據(jù)山野,也是瀟很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