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棠嗅嗅那件本來屬于虞洲的扶春道服,抬眼看向盯著她一舉一動的小師妹。
虞洲就站在那里,看她低頭揪著那件衣服領子狂嗅。
戚棠甜甜的笑:好香啊。
不屬于自己的味道,聞著總是新鮮。
戚棠平素記性并不好,此刻卻能記得一些夢里極為關鍵的記憶點。
比如,司南引。
戚棠回到小屋之后翻出乾坤袋,她上次并未還給她師兄,眼下摸摸索索還能掏出來好些東西。
有裙衫和發(fā)釵。
戚棠沒管,只是摸出小匣子。
很多事情做了沒意義,她此刻即使能確定這就是那枚在她夢里出現(xiàn)過的司南引,她也不能確認如今的司南引還能帶她走上那時候的那條路。
那天是血月。
是鬼蜮亡魂通向人間最不受限的月相。
即使戚棠一直在勸自己,夢里發(fā)生的并不一定是真實,卻也還是忍不住信了。
屋里空蕩蕩的。
沒有酒酒的陪伴之后,戚棠總是落單,一個人坐在圓凳上,給自己斟了一壺茶,覺得缺點甜糕蜜餞啥的。
沒人比戚棠更了解自己,她清楚的知道她慫、膽子小,即使小時候再愛玩鬧,仰頭看見那么輪那么符合話本中sharen夜設定的血月時,她也不該出門?。?/p>
司南引算什么?
她還一個人走了那么那么遠,已經(jīng)不單純是沒心沒肺可以涵蓋得了的。
她打算去了書閣,恰巧碰見了才從山下回來的晏池。
課休日,去各自師尊那兒領條子,可以下山游玩。
只是扶春似乎是鍛造人才的磨煉場,戚棠后幾年再未見過有不熟的弟子下山玩。
大師兄一如既往頂著一張云淡風輕的臉,看到素來懶懶倦倦的小師妹勤快的往書閣跑,覺得心下稍有慰藉。
她穿著循規(guī)蹈矩的扶春道服,頭頂烏黑的云髻,褪去了花里胡哨的裝飾,顯露出少女的純真與稚氣來,就是一副好好學生的模樣。
阿棠。
師兄。
是倏忽間,腦海里竄過那么一個猜測,電光火石間像道驚天霹靂若當時有個她極信任的人
小時候的她不敢獨自在那樣的夜色一往無前走入陌生之地,可若是有個熟悉信賴且強大、能夠保護她的人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