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此刻,她聲音仍舊冷靜清淡。
戚棠想哭:那怎么辦?掉下去就真的死定了!
虞洲想了想,真的感受到了脖頸間一點shishi溫熱的淚意,她頓了頓。
本想脫口的那就一起死好了卡在喉嚨里,還是改了口,她垂下眼睫:不會死,悔過涯底下是清潭,掉進水里,我們都不會死的。
這與她設想的不一樣。
她本來想說:那就一起死好了。
然后掰開小師姐緊緊攥著印伽鞭的五指,看她絕望、看她崩潰,看她和她一起永墜深淵。
嚇嚇她。
但是小閣主甚至未及笄,還是個遇事哭唧唧的小女孩,還沒人給她取字,也沒有給她冠稱號。
眼淚是溫的、是熱的,極力抑制自己哽咽的聲音又挺乖。
虞洲心底壓下嘆息,看在戚棠全心全意救她的份上,容許了此刻心軟。
她只怕戚棠問她為什么會知道,虞洲編不出理由搪塞。
事實證明,她多慮了。
心大的人只能聽見不會死
噗通一聲砸到清潭里。
巨大的水花拍的戚棠背疼。
泉水汩汩灌入口鼻,沁涼刺骨。戚棠咕嚕咕嚕幾聲就記起來了自己不會水。
啊她不會水!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
戚棠胡亂掙扎好幾下,去看虞洲,手里始終緊緊攥著虞洲的衣袖。
她看著虞洲,虞洲靜靜地睜著眼,也不動、也不像她一樣吐氣泡,戚棠憋了幾口氣,憋不住了,去牽虞洲的手,咕嚕咕嚕拽著一動不動的虞洲往上浮。
另因為一只手死死拽著虞洲,只能揮另一只手擺臂。
戚棠不會水,她哪里知道該怎么往上浮,胡亂蹬了幾腳,嗆著喝了好幾口沁涼的泉水,嗆得她內臟被擠壓似的疼,憋氣憋到了極致。
她腦子開始混亂,然后開始找不到方向,氣也憋不住了,力氣也沒了,累得往下沉了一會兒又奮力掙扎起來。
戚棠鼓勵自己,我能活!
方向偏了,水里睜不開眼,然后一頭撞在了泉底聳立的礁石上,霎時間血腥彌漫,薄薄的血水不消片刻就在泉水中被稀釋。
小閣主昏了過去。
沒動靜地往底下沉。
虞洲聽到了。
她被戚棠扯著往下墜,半晌動了動眼睛,眼睫狐疑的顫動,低低看了眼昏過去的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