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泛紅,如同殘陽淌了漫天的血。
虞洲在這里,此間景象與先前毫不相同,她想,果不其然進了幻境。
這個幻境卻與以往的任何不太相同,沒有詭異與殺機四伏,反而寧靜祥和,似乎聽見有人在哼歌。
入目是百里的海棠樹,似乎是扶春山上那種、特意培育出香味來的。
她失神看著,眼睛倒映出落英繽紛,旋即被人扯了扯衣袖,偏頭對上一雙稍圓的眼。
并不是多清麗絕塵的長相,勝在乖、又可愛,笑起來如掬了一碰春水,瑩潤流過指尖。
臉仿佛圓了些。虞洲打量。
戚棠在笑、眉眼間燦爛得若盛開的海棠,她說:你怎么了?
這里氛圍安逸而祥和,仿佛是那場永無盡頭般的混亂結(jié)束于朝夕,而她們?nèi)缇滕B歸巢,于此處安身立命。
虞洲見她時松了口氣,見她無虞,她便道:你沒受傷吧?
戚棠輕快一笑,在她面前轉(zhuǎn)了個圈:我好著呢,你看你看,這里漂亮嗎?
她今日帶了海棠花色的發(fā)簪,穿著那件紅粉的衣裙,跨步之間、裙擺便蕩出漣漪,猶如步步生蓮。
漂亮又鮮活,虞洲已經(jīng)很多年、很多年未曾見過她這一面了。
虞洲克制住目光的留戀,也在心里記起戚棠。
她:這是哪里?
戚棠一切情態(tài)皆如同從前,仿佛還在未離開扶春的階段。
扶春呀。戚棠眼睛亮亮的,歪頭問他,你不記得啦?
虞洲心臟重重一沉。
戚棠說:你看,這一大片都是他們給我種的。
虞洲被戚棠引著走,海棠深處有石桌圓凳,有一盤桃花糕、桂枝切糕,還有一壺茶。
戚棠說很多話,她素來活潑而不文靜,乖的皮囊也只是表象,虞洲便這樣看著她,看得久了,留戀才避無可避地跑出眼中。
戚棠撒嬌抱怨,洲洲你為什么不理我呀,而且,你看上去有點傷心。
這個稱呼燙了她一下。
虞洲垂眼復(fù)而抬眼,那長睫如同鴉羽,將盡數(shù)心思籠下。
為什么要傷心呀?
那道熟悉的聲音這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