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棠才垂眼:哦。神情冷淡成傲慢。
然后呢?
她知道妖界有禍心,然后呢?
凌綢有些失望。
醒來的戚棠真是冷漠,之前短短幾秒強撐出來的囂張又蕩然無存。
凌綢垂眸,忽然惦念起了那個心軟得舍不得任何人的小閣主。
她記得那時的灰奴。
即使被誤認為背叛,也依舊得到小閣主庇護的妖。
她那樣關切,冒大不韙放走的一只妖,被責備鞭笞時仍是倔強,不會后悔。
她是太好的姑娘。
若能在那時候,得小閣主的眷戀,才是天大的好事。
察覺凌綢已然無言,戚棠站起身,牽走晏池,行至半道翩然回身,立于黑水灰霧之間,明凈無瑕:凌綢師姐,此事與我有關嗎?
她越干凈,越冰冷,仿佛沾上不染塵埃的味道,生生劃出距離感,從前的她涇渭分明。
戚棠眉眼飛扈著一點與我何干,神情冷淡又陌生,眉眼處凝的瑩瑩春水蕩成毫無漣漪的湖。
凌綢怔了一下,彎了彎唇角。
她不準備用所謂恩情和收留至親要挾戚棠,人是虞洲救的,冰棺是林瑯給的,她能站在這里與鬼蜮毫無關系,不過地處極陰極涼之地。
即使沒有鬼蜮,按照虞洲的個性也總能救回戚棠。
但是
凌綢看著戚棠走,她裙裾飄逸,再不如從前那樣回蕩開成一朵明艷的花,只是忽然彎了下眼眸:與你有關的。
阿棠。
她尾音輕輕落地,隨風散在晝夜難分的鬼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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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向人間的豁口處是碎裂的靈網(wǎng),粼粼閃爍微光。
她一路行,一路得到了許多目光,或齜牙咧嘴或青白眼珠,鬼生性喜人。
他們死前是人,死后覬覦人,吞個生魂能讓他們舒坦,鼓起圓肚皮不然吃不飽。
靠人間惦念他們的人一年幾次都祭奠無用。
戚棠自在穿行其中,晏池在她身邊如同被操縱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