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黛娘在說誰。
即使黛娘沒有指名道姓。
她在說,虞洲會后悔。
戚棠不能理解,她搖頭說:她不會。
小閣主第一次保護人,怎么能用后悔兩個字形容她好不容易無私一回護下的人!
黛娘將撐開的傘丟了,油紙傘飄搖落地,像是朦朧煙雨里緩慢迷離的場景。
她是個很會營造氛圍的美麗女子,歸功于青樓多年蟄伏。
她不是修士,不避雨,此刻似乎也懶得擋雨,雨絲斜斜淋在她身上。
她定定看著戚棠,肯定道:即使她此去,得償所愿,她也會后悔的。
黛娘一直算不準戚棠的命格,因為她是所有輪回里變動最大的不安定因子。
她率性任性,一念之間就會改變。
只是這次不同。
戚棠屢次變動的命格在此刻如既定的軌道,滾珠沿著軌道一路滾落,最后落進了深淵。
戚棠往前一步,黛娘此刻的模樣太像促成一場熱鬧的人。
黛娘卻突兀說:我叫秦黛。
頭頂膨脹的漩渦越來越黑,深色氣息像是伸出的魔爪。
獻祭的陣法原先不會有如此大的陣仗,秦黛是故意的。
局勢似乎急迫,秦黛語氣卻很緩慢,從容不迫,像是局外人。
而作為準備對付她的戚棠受她影響,眼眸怔然看著她。
分出去的神絲搜尋不到活人的氣息
黛娘這個名諱,是做那種事地時候,順應(yīng)風俗人情,隨便叫的。我姓秦,單名一個黛字。是古遺部族的少族長。
秦黛的聲音溫柔響起。
她不能以秦黛的本名去做那些骯臟的事情。
秦黛不只是普通的部族子民,她原本應(yīng)該保護好自己的族人她可以為族人而死,卻不能靠全族犧牲自己的命而留住她一個。
他們靠的是永世不如輪回,以生生世世被禁錮在死去腐爛、埋入泥土中不得動彈為代價,換唯一的小族長活。
秦黛的父母與他們有大恩,于是偏愛給了秦黛。
只是秦黛受不起,比起長久活著,她更愿意死去,與他們死在一道。
秦黛說完,看著戚棠戚棠那張臉長得就不諳世事,只是秦黛說來還是好生氣,這樣生死之際,她還是單純懵懂。
秦黛嘆了口氣:為什么非要阻攔我呢,原本這件事情和你沒有關(guān)系。就算是虞洲,死了又如何呢?
原本這個人命格變動,她一點都不想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