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棠羨慕了:師兄真厲害。
她這話沒什么意思,是純粹真的這么覺得。
她覺得她扛不住,幾個晝夜都難過的心都要碎了。
戚棠此刻站在墓碑前,看著墓碑上深紅的幾字,伸手攏了攏疏散的泥土,拍了兩下小土丘。
她沒帶酒沒帶飯菜,孤零零一個人坐在酒酒墳墓前面,腰間系著一枚盤結。
她們曾經(jīng)為她祈福,求的好寓意。
她今日穿了罕見的白衣,她翻遍了所有的衣柜箱子才翻出這么一件,做工仍是精細,卻是全白的。
戚棠最近幾天臉頰瘦了些,可能太傷心亦或是長開了,襯眉眼愈艷麗,眉骨與鼻骨輪廓周正,眼瞳漆黑。
她不知不覺不吃東西也不如之前那樣會餓到肚子咕咕叫。
大概之前總是不忍心苛待自己,才辟谷辟得那么不容易。
戚棠白裙沾帶泥土,有些臟了。
她才覺得白衣好看。
虞洲站在另一邊,距離戚棠不遠不近,她看不見她眼底的淚,也不知道小閣主經(jīng)此會更沉郁,害還是再過一段時間就會好起來。
再和之前一樣天真、單純。
虞洲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骨骼。
她總是冷淡而疏離,似乎云游在物外世界,以旁觀者的角度看這一切。
卻在某一瞬間覺得物外世界才是云煙。
她眼前的這片才是真實。
唐書數(shù)日又未見戚棠,她整日枯坐在床榻之上,戚烈去找胡憑,卻也只能看著胡憑日漸蒼老。
他知道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她那夜見了戚烈對戚棠是那樣的態(tài)度,心底不悅,發(fā)了一通脾氣。
戚棠過得愈安穩(wěn),她執(zhí)念消散愈快。
戚烈舍不得,他十幾年前就舍不得,如今更舍不得了。
然而到底傀儡之身不及,撐不住她經(jīng)久不散的執(zhí)念。
胡憑站在床幔之外,看著里面的影影綽綽,倚著床靠的那個人身軀僵硬。
他也只能頹敗的搖搖頭。
十幾年前的錯事牽扯很多,他為了彌補錯事又去犯了更大的錯。
橫豎都該是以身殉道。
唐書見胡憑來了才提起精神,她隔著床幔興致勃勃的問他:阿棠近日上課如何?
胡憑想想那小姑娘就笑,道:士別三日,刮目相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