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主夫人平素確實是極威嚴的存在,戚棠也怕她。
說來古怪,她數(shù)次恍惚間醒來,迷迷瞪瞪總能看見她母親全身罩著披風,發(fā)頂帶著兜帽,只露一張臉,站在她床前看著她。
小時候當然嚇壞了。
是戚烈告訴她,說她命格輕,總是被邪祟侵擾,她母親不放心。
出于舐犢之情,叫戚棠不可以害怕,裝也要轉出毫不介意的模樣。
修為高的人總帶威壓。
戚棠那時被嚇得一怵,只得乖乖照做。
現(xiàn)在回憶起來卻覺得無奈,她落寞的低頭看自己的腳尖,像是幼年無處可去時,在后山看螞蟻結隊,從她鞋前路過。
偷聽像個變態(tài)。
戚棠不想繼續(xù)聽下去了。
她不愿意做這種事情。
可是誰能告訴她真相呢?
靠夢嗎?
滑稽荒誕。
戚棠自己都嫌棄。
奉賢,你說這具傀儡還能保存多久?
這話卻叫她一驚,原本的打算頃刻間蕩然無存。
戚棠欲起身一頓,眼前發(fā)黑,又迅速蹲了回去,手撐了下寒涼的地板,兩眼茫然的一眨,近乎錯愕般看向了透著燭光的窗。
她聽見了傀儡?
夢里畫面忽然與眼前重合。
冥冥之中,機緣巧合。
屋里,戚烈持畫筆的手一頓,他在給傀儡畫眉毛,近日黛色泛舊。
他們?nèi)缤R话汩e談。
誰也不會在意,側窗下,眼眶沁出淚水又生生逼回去的小姑娘。
戚棠喉嚨上下滑動,竭力扼住自己哽咽起來的聲音,她似乎在顫抖,硬是咬唇忍下了。
有些情緒說不清道不明,就是很痛苦。
她猜不出頭尾,卻能看得清擺在眼前的、她無能為力的事實。
戚烈說:我總有辦法的,夫人不要憂心。
無論何時,他似乎都是這副xiong有成竹的樣子,唐書從前很信他。
她淡淡推開了戚烈的手,不見半絲人的光澤的眼珠子一轉不轉。
可她的靈魂溫和,師弟已然衰敗成這副模樣了,奉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