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的她不敢獨自在那樣的夜色一往無前走入陌生之地,可若是有個熟悉信賴且強大、能夠保護她的人在呢?
這個猜測如兜頭一盆冷水淋下,戚棠腳步被硬生生釘在原地,臉色比扶春道服上的白還要白,她看著愈走愈近的晏池,表情古怪,心下卻并沒有多少害怕的情緒。
她實在是信賴她眼前這人,也信賴林瑯和自己的父親母親。
信賴到看見他就會覺得心安,覺得有師兄在就會戰(zhàn)無不勝、攻無不克。
戚棠收斂了張揚得不行的笑意,緩緩勾了勾唇角,笑容忽然安靜起來。
晏池不知道女孩子轉(zhuǎn)變?yōu)楹稳绱搜杆?,不過他的師妹倒一直難以捉摸,他沒問,只是從懷里掏了兩包零食出來。
牛皮紙袋包著熱乎乎新出爐的秋菊糕還有零散的干果蜜餞。
戚棠好半天才找回情緒,她不知道她笑得僵不僵硬,只是努努嘴:難道師兄不知嗎,阿棠已然辟谷。
我已知曉,晏池道,那你要是不要?
辟谷與否,跟口腹之欲沒多大關(guān)系。
他沒有收回去的動作,戚棠卻緊趕慢趕的伸手揣下了,笑得又像一彎月:要的要的,師兄買都買了。
她生就那么一雙眼,笑起來彎彎的,垂眼時會有些生人勿近,抬眸時卻能在一瞬落滿光,折成兩顆星點子。
她分明上一刻還滿心疑竇,這一刻又能如常。
戚棠揣進兜里后掏了兩顆塞進嘴里,鼓囊著腮繞在她師兄身邊,還問他要不要嘗一顆。
理所當(dāng)然得到拒絕之后也沒失落,沒選擇先去書閣查找血月與渡河的書,反而體貼的要陪她師兄走一段路。
殷勤十足。
晏池雖然狐疑,但也知道他師妹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沒有拒絕。
小姑娘能有什么壞心眼。
二人并肩行,緩緩還是當(dāng)年還是亦步亦趨的小孩子和當(dāng)時已然身姿頎長如同兄長一般的少年二人相行的模樣。
行至半路,才發(fā)現(xiàn)落葉枯黃,酷暑已過、深秋將至。
戚棠眼皮一垂,伸手撣掉肩上的落葉。
好巧不巧,怎么會落在她身上?
戚棠似有所覺的裹緊外衣,抽抽鼻子:師兄,感覺天忽然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