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棠沒說話先嘆氣:師伯。
嗯?
戚棠有滿腹心思想說,而她原本也不會相瞞,只是頓了又頓,又托腮:你說,等我到時候下山了,沒有沉香,還能入睡嗎?
胡憑說:能。
戚棠哦呦一聲,站起身:真的?
胡憑說:真的。
沉香最主要的作用是壓制記憶、除魘還有止疼。
藥效到了最后關(guān)頭,就連胡憑也不知道會如何。
只知道自從夢里無魘后,這姑娘的睡眠質(zhì)量一直挺不錯。
戚棠語氣黏糊糊的往胡憑身邊湊:您不打算教教我嗎?
有求于人是就格外客氣,這下連您字都用了。
胡憑看了戚棠半晌,看得她心跳快了一拍,搖頭:沒有那個必要了。
為什么沒有那個必要了?
戚棠歪頭,眼神狐疑。
胡憑卻沒有多做解釋,許是年紀大了,氣的時間也不久,他再看戚棠的眼神還是很慈祥:屋內(nèi)沉香最后用盡時,便不必再來討了。
沉香效果已然極致,若她忘了,就徹底忘了。若她記得,再多沉香也無用。
時長十年熏陶。
他們早該收手。
戚棠喉嚨滑動:若是已經(jīng)用完了呢?
她一字一句停頓,小聲而又念得堅決,緩慢的像是出鞘遲鈍的銹刀:若是我徹夜未點,會如何呢?
胡憑一愣。
他算好時長和分量,掐算細致,不至于會提早用完。
變數(shù)要么是妖族,要么就只有眼前的少女。
她年齡還小,今日穿的素凈,身段卻開始長,滿頭青絲,接了扶春天時地利的靈氣,自然會長成眼如碧波、鐘靈毓秀的女子。
戚棠這話意味不明,又分明意指她已然有如此舉動。
房間燭火跳了兩跳。
屋外安靜給虞洲敷藥的長令一言不發(fā)。
虞洲聲音冷淡:長令。
長令頷首,沒有抬眼看虞洲。他不知道眼前人是如何知道他名字的,只是時刻謹記凌綢所言,避免與她眼神交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