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問洲猝不及防摔進(jìn)青青草叢,神圣柔和的光暈宛若神祇降臨,將她們緩緩包裹。
夏問洲怔然抬眸,只見那顆青銅神樹高聳入云,許多白狐擠在樹上,毛茸茸地疊在一起。
為首的一只狐貍戴著老花鏡,胡須抖了抖,正捧著一支白玉煙斗往請樹梢上插,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險些掉下去。
主理人瞇起眼睛:“青丘狐族?”
林舒星目光觸及花叢中央,天地驟然寂靜。黑發(fā)女人躺在花海中,身下赫然是一個古樸的深綠色坤卦圖騰,繁盛花朵層層疊疊將她包圍,唯有那張分外清冷的臉龐還在陽光下安然靜臥,像是墜入了一場無法醒來的夢。
少女風(fēng)一般沖過去,半跪在她身側(cè),緊緊握住她的手。
盈盈白光如同螢火蟲閃爍飛舞,八尾狐苦惱地?fù)蠐项^,遞給她一片葉子擦眼淚,哄她:“未婚妻,你別哭呀!”
邊上的狐貍們也跟著嚶嚀附和:“別哭呀!”
林舒星抬眸,用shi漉漉的眼眸注視著這只巨大的狐貍半響:“我認(rèn)識你,你是……江晚,高考那次,假扮成方奕的,是你?”
江晚笨拙地點點頭。
少女哽咽著,繼續(xù)問:“那一次就是,你把我的病渡給了方奕,對么?”
大狐貍立刻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不不不,那不是我干的,是水無定干的,和我沒關(guān)系呀!”
少女陰沉下臉:“所以,渡病氣是真的?”
江晚立刻心虛地移開目光:啊哦!
“你們總是什么都不告訴我,也覺得我什么都不知道!”
少女憤憤望向她們身后那顆參天青銅樹,上面密密麻麻布滿了古時祭祀的特殊紋樣,絲絲縷縷淡粉色正順著枝丫向上流淌,繞過白玉煙斗,漸漸蔓延成金色。
水無定送的那一株并蒂蓮正壓在女人烏黑的頭發(fā)下,柔柔散出光暈。
江晚小聲說:“不要哭呀,姥姥說,并蒂蓮可以聯(lián)結(jié)通感,模擬神識,也就是靈魂,然后……”
話音未落,那束蓮花像是被抽去了最后一絲生機,悄然枯萎,片片花瓣卷起邊角,顏色也漸趨暗淡。連帶著周圍的花叢也跟著黯然失色。
林舒星怔怔望著,淚水再也止不住,一滴又一滴落在褪色的花瓣上,砸得人心頭發(fā)痛。
“方奕?。 ?/p>
少女泣不成聲,伏在她xiong前,身體顫抖得就像正在承受夏夜里的
四年一晃而過,窗外又下起了雨。
方奕躺在柔軟的鵝絨被單上,聽淅淅瀝瀝的雨聲從視線外咕嚕咕嚕的冒出來。
夏夜的星空總是格外絢爛,可惜今夜陰轉(zhuǎn)小雨,看不見星星,唯有長風(fēng)貫穿連廊,將淺藍(lán)色綢布窗簾吹動,映在地上像海,層層漾起來。
再過幾天就是她們的婚禮。
主理人強勢的一手包辦了這場婚宴,說是請人算過,黃道吉日,搞得大張旗鼓,恨不得給女兒弄成登基儀式。
方奕還以為在她的計劃中這一天永遠(yuǎn)不會到來,畢竟遲到了十八年母愛凝固得實在有點濃烈,雖然沒有像林心佑一樣第一次見面就又哭又抱,但兩人對女婿的挑剔倒是驚人的一致。
合家歡的局面并沒有出現(xiàn),主理人軟磨硬泡了四年也沒有讓林心佑答應(yīng)復(fù)合,畢竟她情真意切地以為她死在了那場ansha中,淚水早就流干,可等對方好端端的出現(xiàn),這么多年驚惶的堅守仿佛成了一場荒謬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