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徑自掀開被子,跳下床,厚重窗簾隔絕了日光,她淺淺拉開一角,看見原本種滿鮮花的金色庭院里空無一人,緊閉的大門外隱隱透出綠色帽檐。
“方奕在哪里,外面的人是干什么的,讓管家來見我。”
林清婉壓住林舒星的手腕,溫柔且不容抗拒地將簾子放下,低聲說:“媽媽還在宴京開會,由我代行家主職權(quán),姐姐。”
林舒星擰起眉:“回答我的問題!”
林清婉的目光飄向一邊,輕輕道:“她闖禍后被軍部帶走了,外面的人也是軍部留下來的,說是要暫時封閉莊園?!?/p>
“啊,不過不用擔(dān)心,這也是我下達的禁令。”少女轉(zhuǎn)了轉(zhuǎn)手指,補充。
“闖禍?”林舒星心中一沉。
“是呀,方奕殺了宴京來訪的官員,李建熙?!?/p>
“……?!”
林舒星對這個名字有印象,作為宴京李家九位競選者中唯一的男性,他非常高調(diào),恨不得把家族的族徽像豬肉合格蓋戳一樣紋在臉上。
他是個十足自大的蠢貨,政績也說不清是從什么地方摳出來的。
林舒星之前嘲諷李斯年時就曾拿這個人作為攻擊點,覺得所謂的宴京李家也不過如此,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有個厲害的媽,又占了一項性別優(yōu)勢,好在內(nèi)部開會時在名字后面標(biāo)個(男),像吉祥物一樣擺在那里。
急不可耐的獵人死了,這場圍剿像是被按下暫停鍵,一切都發(fā)生得太快、太過混亂,讓人根本無從分析求證。
“李建熙在伊甸園買了很多殺手想ansha姐姐,”林清婉覆上林舒星的手背,緊緊握住,幽幽道:“所以他、他們,死在了這片土地上?!?/p>
“姐姐,放心吧,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方奕讓我照顧好你,根本不需要她假惺惺說這句話啊,她的表情真是……”
惡心。林清婉把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緩緩把下巴抵在少女的肩膀上,貪婪地吸了一口氣,仿佛要把她的氣息刻進骨子里,軟聲呢喃:“姐姐、姐姐,無論如何,我們都是一家人?!?/p>
她想起那一夜,方奕渾身是血地抱著林舒星出現(xiàn),傾盆而下的大雨都無法洗凈她身上的罪孽。明明握著槍的手因為脫力垂在身側(cè),微微顫抖,神情卻冷靜得就像坐在國會中的議員,不帶一絲多余的情緒。
不是漠然的麻木,也不是近乎瘋狂的興奮,而是一種徹骨的清醒,像是剝離了人類情感的機器,只為達成目的而運轉(zhuǎn)。
真是恐怖啊,這種人……
在方奕走后,林清婉撿起了她剛剛握得指尖發(fā)白的槍,彈夾分明早就已經(jīng)清空了。
“姐姐,你不用擔(dān)心。方奕和軍部關(guān)系那么深,被‘請’過去不算監(jiān)禁,應(yīng)該叫——保護才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