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奕深吸一口氣,在少女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神下不自覺掐了掐指尖。
她擔(dān)心她會問一些自己不想回答的問題,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法面不改色地對她說謊了。
兩人對視良久,久到蟬鳴也在深綠色草叢間消逝,xiong膛被其他什么東西填滿。
晶瑩汗珠順著腕間凸起的骨骼關(guān)節(jié)滑下去,沒入相扣的掌心,生命線、愛情線,雜亂而清晰的線條被牢牢壓在一起。
少女的手依舊有些涼,冰肌玉骨這個詞像是為她量身打造的。
但在方奕熾熱的溫度中,她反而是更用力的那個人,手腕微微抬起來,逼得女人修長的指節(jié)因?yàn)槌酝床蛔杂X地翹起一點(diǎn)。
斑駁圍墻外,油柏路上再次響起鳴笛聲,驚得欄桿上的野花一怔,時間這才重新開始流動。
感官復(fù)蘇,還沒有到晚飯時間,但誰家的飯已經(jīng)煮了下去,空氣中漸漸飄起五花八門的香味,八角、料酒,醬油醋……
暖黃陽光下,少女什么都沒有問,她只是壓著女人修長的脖頸,突然踮起腳尖,極輕、極輕地吻上她的眼睛。
林舒星不再笑,表情甚至有點(diǎn)嚴(yán)肅,沾染著金色光暈,十分青澀的一觸即分。
烏黑羽睫的反應(yīng)慢了半拍,恍如喝醉酒的笨拙蝴蝶,等到花瓣走了才悸動的扇動翅膀,搖搖晃晃,回味著剛才突如其來的吻。
“我很早就想問你了,你是不是有點(diǎn)……看不清?”
“我看得清楚,連你翕動的每一根睫毛都很清楚?!?/p>
女人的回答很輕,又開始用一本正經(jīng)的表情吐露情話。
但林舒星對這個答案并不滿意,她指向遠(yuǎn)處樓頂上,某一戶人家玻璃窗后擺的一小片紫色,問:“那是什么品種的花?”
方奕抬眸,盯著她手指的方向微微瞇起眼睛,半響后云淡風(fēng)輕的回答,“我認(rèn)識的花不多,應(yīng)該是紫藤吧?”
“……”
看少女的表情不對,方奕絲滑改口:“牽?;??你知道的,我沒怎么關(guān)注過花卉?!?/p>
林舒星無語了:“那是拖把?!?/p>
一柄豎起來,掛在那里晾曬的紫色拖把布。
哈哈,方奕干笑兩聲,碰了碰鼻尖說:“長得還挺像的?!?/p>
“配眼鏡去,”林舒星很冷酷無情的宣判。
“不用了吧,我要看得清拖把干什么?”
“這是拖把的問題嗎,”少女給她清奇的腦回路氣笑了,“你近視誒!近視就要戴眼鏡?!?/p>
破案了,她放空清冷的眼眸,時?;颐擅傻?,因?yàn)榭吹貌惶宄燥@得格外疏離,遠(yuǎn)遠(yuǎn)看不清人,所以打招呼只會很敷衍。
女人莫名其妙的不愿意服輸,還在嘴硬強(qiáng)調(diào):“沒有,我視力很好,裸眼視力50?!?/p>
“什么時候測的?”
“高考體檢?!?/p>
“你知道你今年多大了嗎?五六年前的視力現(xiàn)在拿出來說?”
“十八歲之后視力就不會變了吧?!狈睫然卮鸬暮芾潇o。
“所以你就完全不注意用眼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