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蓋上的刺痛遠(yuǎn)算不得什么,她曾經(jīng)受過無數(shù)次比這嚴(yán)重很多的傷,哪怕是拆下danyao的粉末,涂在潰爛的傷口上也能一聲不吭。
但少女的指尖小心翼翼地?fù)嵯氯?,在看見擦破皮的膝蓋時發(fā)出低低一聲驚呼。
沒有摔出大面積瘀血,更沒有骨折,只是淺淺一層油皮被蹭破,絲縷鮮血順著肌理蔓延開。
“我扶你去床上,先給你消毒吧?!?/p>
只是這樣,少女就心疼得無以復(fù)加,連音調(diào)也變得很輕,像小貓犯錯后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睛,輕輕把爪子搭上來。
方奕沒說話,依舊緊繃著一張臉。
她不習(xí)慣接受這樣細(xì)膩的照顧,少女的態(tài)度讓她覺得自己好像很脆弱,她好像在她懷中變得軟弱了。
如果在上輩子別人突然這么關(guān)心她,她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快死了。
比如地毯上其實有放射性污染物,流血的一瞬間就已經(jīng)被感染了……哦,想起來了,這種行為在廢土世界叫臨終關(guān)懷。
她刻意將自己的思緒飄遠(yuǎn),不想承認(rèn)自己這脆弱的一面。
林舒星從柜子里取出醫(yī)療箱,小心撩起女人的裙擺。
青紫痕跡上滲著血,在這雙纖長的腿上分外明顯。
少女半蹲在她的腿邊,握著棉簽,小心翼翼地給她上藥。
從方奕的角度能夠看見她長長的睫毛垂下,如此專注、輕盈的涂抹,小巧精致的鼻子淺淺投下一片陰影。
“以后我一定不對你亂發(fā)脾氣了?!?/p>
林舒星小聲說,又悄悄抬眸,觀察著方奕的神情。
“你也不準(zhǔn)說‘為我好’這種話。”她還在討價還價,但是聲音特別的軟,失去了以往那種高高在上、理所當(dāng)然的音調(diào)。
“就是很討厭啊,你單方面的把我們放在不平等的位置,可我們明明做著最親密的事情?!?/p>
“難道你感受不到嗎?我對你的喜歡?!?/p>
“身體的反應(yīng)是騙不了人的,你也很為我著迷吧?為什么要停止。”
在身體里,她們?nèi)绱嗣芮械穆?lián)結(jié),所有謊言都無處遁形。
怎么可能會后悔,就算后悔,也是后悔沒有把她綁起來。
綁起來,把手分開,銬在床頭,柔軟堅韌的束縛帶,像方奕本人一樣,讓她們的力量互相博弈。
可能會勒出紅痕,但是沒關(guān)系,她會幫她撫平的。
女人驟然離開,巨大的空虛感起先激起的是憤怒,她已經(jīng)做出這輩子最大的讓步了,可女人還是不說話,這種羞恥的憤怒現(xiàn)在就又變成了酸澀的委屈。
“為什么不說話呀,方奕,你還在生氣嗎?”
“氣我打你嗎?還是,我說的太過分了?”
“對不起,我在和你道歉,你不要這樣好不好?!?/p>
床上的女人依舊抿著唇,一言不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