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p>
方奕將鞋面向下,滿懷惡意地在紅色絲絨毯子上留下一個沾滿泥土的鞋印。
“帶我去見她,我知道你有二樓的權(quán)限。”
水無定深呼吸,強壓下對她這種野蠻行為的憤怒。
呼吸之間,她尖銳的指甲抵上方奕脆弱的脖頸,“我的耐心有限,你發(fā)誓,見完她就乖乖下來簽字?!?/p>
她指甲下掐的是大動脈。
方奕慢慢舉起手:“好,我發(fā)誓,我會簽字的?!?/p>
……
二樓的走廊很安靜,只能聽見偏房內(nèi)醫(yī)護(hù)人員們激烈探討的聲音。
包裹著瓷器碎片的傭人們匆匆下樓,與方奕擦肩而過。
“您來啦!真是謝天謝地?!?/p>
被叫住問話的小侍女眉眼彎彎,像看見了救星一般向著方奕鞠躬,“剛剛大小姐找不到您,砸了好多東西,您快去勸勸吧。”
另一位低垂著視線,小聲說:“是啊,大小姐只聽您的,您勸勸她吧,多少吃一點,送去的幾趟晚飯都一口沒動?!?/p>
“段若溪小姐又送去了一份,誒……”
段若溪善良又溫柔,人緣很好,此時兩個侍女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睛里看見了擔(dān)憂。
“好?!狈睫赛c點頭,加快了步伐。
水無定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悄悄翻了個白眼。
臥室內(nèi)。
段若溪側(cè)坐在床上,令少女倚靠在她懷中,一手輕輕拍著她單薄的身體,一手舀起一粥,吹至溫?zé)?,慢慢送到少女嘴邊?/p>
“乖,再吃一點,吃完就有力氣啦。”
“多吃一點,吃飽了病就好了。”
她的睫毛彎成一道溫柔的弧度,極有耐心地輕輕哄著,一勺勺喂下去,那碗藥膳燉出來的粥終于慢慢見了底。
“大小姐好棒,好堅強,吃了那么多很苦的藥都沒有哭,我下次來給你帶小蛋糕,好不好呀?”
她經(jīng)常照顧自己生病的妹妹,對于哄小孩早就輕車熟路。
很多人生病后會變得脾氣暴躁,段若溪完全理解,這并不能怪她們。
段若溪的前半生一直在和疾病作斗爭,她當(dāng)然比別人更知曉那是怎樣痛苦的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