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赪玉的話讓安托萬十分收用,他笑著拍了拍柳赪玉的肩膀:“明天我們準備的貨輪就要從碼頭出發(fā)入海,你再去把那些東西檢查一遍,絕對不能出任何差錯?!?/p>
“遵命?!绷W玉恭敬低頭。
安托萬微微仰頭,將杯中瀲滟紅酒一飲而盡,隨手將空酒杯遞到柳赪玉的手里,而他則另端一杯,投入另一堆衣冠楚楚的賓客中。
柳赪玉低下頭,就這樣拿著安托萬用過的酒杯沉默地走出了金碧輝煌的宴會廳。
直到大門口,他的懸浮車來他時,他才將紅酒杯丟給了一旁的門童。
進入懸浮車后,他眼底的嫌惡再也不加掩飾,不斷地扯著酒精棉片,一遍又一遍的擦拭著剛剛拿過空酒杯的手,漆黑的眸子濃稠如墨,讓人看不透他的情緒。
車子很快在碼頭前停下,柳赪玉在安托萬二把手的陪伴下,兩個人一起仔細巡視了貨輪里的貨物。
“確認貨品無誤?!倍咽帜贸龉饽X將確認信息上傳。
柳赪玉就在不遠處看著他,安托萬并不十分信任他,哪怕清點貨物這種事,也要讓他的二把手跟隨,兩個人互相監(jiān)督,互相防備。
確認信息上傳之后,柳赪玉和二把手一起離開,而貨輪則由無死角的監(jiān)控和幾千名荷槍實彈的特種兵把手。
路上,二把手一邊抽著煙,一邊裹緊了軍大衣吐槽道:“這個天冷死了,內(nèi)城的防護罩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夠修好,不過皇太子殿下也太小心謹慎了,這樣嚴密的把手,不會有人搞小動作的,而且這可是給對付可是給那群蟲子的?!?/p>
二把手吐出的一團煙霧被凜冽干燥的冷空氣撕扯,最后消散成一團薄霧,襯得柳赪玉身形更加清瘦落寞。
他低著頭,單薄的衣裳在凜冬中好似一塊即將破碎的黑冰,但他纖長沉郁的眼梢卻輕揚著,好似在笑一般:“是啊,哪個獸人會想不開,不向著自己種族,而去向著一群蟲子呢?!?/p>
二把手哈哈大笑,兩個人出了碼頭分道揚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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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環(huán)湖的柳家老宅,由于防護罩失效,湖面上結(jié)了一層厚厚的冰。
柳赪玉行走在冰面,黑發(fā)被風吹得凌亂不堪,耳畔呼嘯尖利,零下的溫度讓他本就蒼白的膚色凍得更加沒有一絲血氣,唯有纖長的眼尾略有一點薄紅,漫天的風雪中,有種病態(tài)纖麗的漂亮。
行至湖面中心時,柳赪玉停下了腳步,蹲下身來,伸出蒼白纖長的手指,撥開冰面上的積雪,看見了清澈冰面下的被凍住的魚兒。
長年生活在恒溫下的它們,明顯適應不了驟然下降的溫度和水下越發(fā)稀薄的空氣,拼了命地想往湖面上游,但還不等它們探出水面,就被冰層凍住,死的時候還保持著向上游曳的姿態(tài)。
柳赪玉無聲一笑,他那可憐可悲的母親,似乎也是一樣,拼盡一切方法想往上爬,想要離開吃人的外城,卻在向上的最后一刻被丟進湖底,被魚蟲啃噬。
母親,內(nèi)城也有冬天了,你在湖下也會冷嗎?
柳赪玉微不可查的嘆氣在風雪中變得十分朦朧不清,他緩緩站起來,朝著島上的方向走去,越走越快,
自從柳家被滅門之后,老宅就再也沒有人上來過,島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積雪,島上的亞熱帶植物和花卉已經(jīng)全部死亡凋零,花園里的秋千隨著風一蕩一蕩,生銹的鐵鏈發(fā)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嘎吱嘎聲。
進了門,地上的血跡,凌亂地家具都無人清理,時間仿佛被永遠凍住在姜扶傾帶領(lǐng)蟲群入侵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