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蘭這才堪堪松開,指尖輕拭淚痕:“走,我?guī)闳ヒ娔愕哪赣H?!?/p>
基蘭牽著她的手大步流星地往外走,穿過純白的小洋房外一條長長的復古風外走廊,廊上懸掛的琉璃風鈴在清風的拂動下發(fā)出清泠泠的脆響。
最終他停在了一樓的一個房間外,這個房間與精致小洋樓的風格完全不同,烏沉沉的大門看起來極為厚重,甚至透著一股壓抑的死氣。
門上了鎖,這鎖似乎是由某種合金材料打造,看起來極為堅固,如果沒有鑰匙的話,很難破門而入。
“進來吧。”基蘭從西裝的內(nèi)兜里拿出一把復古的長鑰匙插入了鎖芯后,只聽一聲清脆的解鎖聲,沉重的烏木大門緩緩打開。
姜扶傾走了進去,里面一片漆黑,像陡然掉進了深海,有種令人喘不過氣來的窒息感。
直到基蘭點亮燈,光芒充斥照亮了房屋之后,姜扶傾才稍微感到好受一些。
在房屋的正中間,擺放著一張簡約而朦朧的肖像畫,畫中是一名很年輕的女性,雖然只有半張側(cè)臉,可能明顯感覺出畫畫人在畫她時,筆觸充滿了溫柔。
在這張肖像畫的周圍,擺放著新鮮的繡線菊。
“這里是喬希的紀念堂,我從不讓外人進來,因為我不想讓別人來打擾她,但是你應該見見她。”基蘭一邊說著,一邊合上了門。
當沉重的大門關(guān)上的那一刻,外界的一切聲音、氣息、甚至連空氣的流動都停止了,讓人有種進入了另一個時空的錯覺。
“她就是喬希,畫這幅畫的人是她的伴侶,也就是您名義上的父親,伊夫。她是自王消失后,還能罕見維持理性的強大蟲子之一,尋找了您一生,直到生命的盡頭都沒能等到您,卻被我等到了?!被m靠在門上,一條遒長的腿微曲著,慵懶的聲線里藏著苦笑。
“她才五十多歲,怎么就死了?”姜扶傾望著照片中,年輕時代的喬希,幾乎已經(jīng)能腦補完她和伊夫的一生,神色傷感道。
“大部分的蟲族壽命通常有200年,但為了要潛伏在獸人社會中,定期損傷身體的藥物,又沒有王的信息素的滋養(yǎng),所以壽命普遍都不長,喬希還算好的,她的身體對這類藥物吸收良好,而伊夫,因為出現(xiàn)了嚴重的排異反應,早早地就過世了?!?/p>
“喬希就是因為在半年前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支撐不住了,才和我假結(jié)婚,將諾曼家族交到我的手上,讓我接替她繼續(xù)尋找您好在終于找到了,”
說著基蘭上前,為喬希遺像的旁邊的花瓶內(nèi)又加了點水,眼尾淡淡的笑意叫人忍不住心生疼憐。
姜扶傾聽完靜默了片刻,心情復雜。
這個世界的蟲族真是可憐,就像一群被遺棄的孩子,僅靠著尋找王,這一唯一的念想活下去。
可她不是他們的王啊。
姜扶傾想要告訴基蘭真相,又怕坦白后,會將基蘭再次推入深淵,同時又害怕自己會迎來另一個族群憤怒的反噬??扇绻徽f,她又好像在消費基蘭對他的王的虔誠敬意。
姜扶傾只覺得內(nèi)心像是被塞進了一團棉花,滿腔難受沉郁無法宣泄出來。
果然還是得盡快找個機會開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