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此番來京,安心住下,有什么需要就去尋你表嫂,想吃的想玩兒的也別客氣?!贝薹蛉耸窃娇唇铝降眯囊猓戕D(zhuǎn)頭對寧臻和說:“臻丫頭,好生照顧月柳。”
寧臻和點點頭,聲音很低:“是?!?/p>
現(xiàn)在的寧臻和還不知自己婆母的意思,待領(lǐng)著江月柳安置時這小姑娘突然說:“表哥的屋子在哪兒?”
寧臻和只當她是隨意一問,很遲鈍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在東邊些,怎么了?”
江月柳笑笑不說話:“這些日子勞煩姐姐了?!?/p>
寧臻和覺得很古怪,但是不知是刻意去忽略還是沒想到,她下意識忽略過了這抹思緒。
直到回了自己屋子里,周媽媽才氣不打一處來:“我的少夫人,您瞧瞧那勞什子表妹,都還未進門便打探上姑爺了,簡直是不把您放在眼中?!?/p>
寧臻和捕捉到了字眼:“什么進門?”
周媽媽對上了寧臻和茫然的視線,很是無奈:“那算盤珠子都崩您臉上了,您不會看不出夫人叫這表姑娘來的意思吧?!?/p>
寧臻和下意識否認:“不可能,夫君不會同意的?!彼樕[隱變差,這話她自己說的都有些底氣不足。
“妙菊說,姑爺似乎……也有這個意思?!鄙砼缘捏@蟄弱弱的說。
妙菊是崔氏身邊的婢子,崔氏管下頗嚴,最不喜宅中有人嚼舌根,若非是鐵板釘釘,大約也是不敢堂而皇之的同旁人說的。
寧臻和臉色顯而易見變差,周媽媽怕她一時想不開,趕緊扶著,寧臻和問:“原因呢?”
驚蟄聲音更弱了:“說您,是不下蛋的母雞?!?/p>
啪的一聲,寧臻和甩了瓷盞:“當初,我本欲要子嗣,是晏仲蘅以前程為借口,不想這么早生子,現(xiàn)如今竟用這種由頭來侮辱我,憑什么?!?/p>
她嫁進沈宅五年,原是看著晏仲蘅能照拂她兩個弟弟的份兒上,甘愿忍氣吞聲操持庶物,恪盡宗婦職守。
崔氏嫌她門第低,她從沒有說什么,妯娌時時拿她無子埋汰,她還是不做計較,小姑子指手畫腳,對她沒什么好臉色,她也從未同晏仲蘅抱怨過什么。
寧臻和氣的身形不穩(wěn),無意中眼眸對上了銅鏡。
她不免想到了今日江月柳的模樣,忍不住緩緩摸上了她的臉頰,五年,人生有幾個五年。
曾幾何時,她
何嘗不是江月柳的模樣。
寧臻和是生的美的,但是這份美沉寂于后宅,她眉眼秾麗大氣,一雙眼眸宛如細碎日光照射在湖中的粼粼之象。
連年的蹉跎使她的眉眼枯槁,膚色也蠟黃了,鬢邊竟有了一根白發(fā)。
眼眸無光,身子也早在這么多年的愁郁和壓力下垮了,她的枕邊人,她最敬愛的夫君沒有一句關(guān)懷。
其實他們說的對,現(xiàn)在的她若是要誕下孩子,確實是艱難的。
只是寧臻和卻不甘讓妾室進門,更不甘自己就這么讓位,憑什么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到最后竟要大氣看著自己的夫君與旁人交頸相臥。
她轉(zhuǎn)身便往錦繡堂而去,周媽媽怕她吃虧,趕緊跟在身后。
崔夫人正在房中喝茶看賬本,她是個控制欲強的,哪怕兒媳進了家門也是不愿中饋落在兒媳手中,只是讓她輔助,大小事須得請教了她才能拍板。